黄梅宇大约40岁左右，嘴角一直保持着极为温暖的微笑，聆听她讲述时耐心有礼，如同知心大姐。相比起周嘉丽的精明干练，黄梅宇的亲和更让人放松。沈小斐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平易近人的职场女性，面试结束时，竟有点依依不舍。

所以当黄梅宇提出聘用意向和薪酬建议时，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绿野仙踪固然好，但只是一个项目公司，鼎峰总部几十个项目，商住皆宜，她有机会学习各类项目的全链操作。

更何况，黄梅宇开出了更高的工资。

她当然不知道，这两个面试无论面试时间先后、薪酬的高低，所有细节都是凌霄的精心安排。赵榷依令安排，为此周嘉丽虽然为着IPO的事忙翻天，还是不得不为了她的面试一大早从绿野山驱车赶回市中心。

凌霄的事务助理陆娉婷已第一时间告知他沈小姐的选择，他放下心来埋头开会。

她拿着聘用合同走出鼎峰，第一时间想到要在附近尽快租房，搬离昂贵的酒店。

租房比她想象中更容易。那边凌霄整个下午忙着开会，这边她从鼎峰一路走回翡翠假日，就在宝石丽对面的中天建业后巷找到一间合适公寓，随了中介走去看房去。

在CBD商圈里，这座三十年楼龄的教职工大楼显得特别不协调，它外墙斑驳，电梯老旧，感觉像昨天看到的梅洛大厦。好不容易坐着电梯升到顶层，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牵着手在电梯口等候。

大爷说他姓赵，年轻时当老师，用分房指标要了顶楼这边的职工房，爱上对门的单身女老师，就结婚了。女儿长大后留学法国不回来，两老索性回远郊的墟里养老。

他们看见沈小斐极为喜欢，带她来到天井。两间公寓围拢出一个大院子，中间种着一颗三四米高的桂花树。“舍不得哪，这树比我们孩子还大咯。”赵老奶奶摩挲着桂花枝满眼怜爱，“天井随便用，答应我们帮忙浇水。”

这哪是什么难事，沈小斐就像答应黄梅宇一样，满心欢喜地挽着赵奶奶的手签了租约。

回到酒店，她在床上蹦跳着打电话给冯青青。

“公寓租到了。”

“天啊，怎么南港城的节奏如此快。不会是被人金屋藏娇了吧？”

“我自己租的公寓，等着来藏你。”

“那我可不客气。欢迎小斐的珍藏。”

“房间有限，只招待你一个，恕不接待你每周一换的男伴。”

两人大笑起来。冯青青摩挲着办公桌上和沈小斐的合照，“还记得小时候那场打架吗？””

她们在福利小学读书时，曾作为优秀级代表参加省会的中小学联谊。与沈小斐同组的一个高中富公子嫌弃她，说，谁能惹哭沈小斐就与谁交好朋友。结果一个高中女生为了讨好富公子当众羞辱了她。她冲过去扇了女生一巴掌，被众人围起来打。冯青青闻讯赶来，第一时间冲进人堆里。

“怎么不记得，你明知会被人打成猪头，还要冲进来。”沈小斐想起往事，眼睛也笑得弯起来，“怎么，难道你要暴揍张鸣天一顿吗？”

冯青青摇摇头说，“小斐，长大了不能乱打人，手段要升级了。”

沈小斐挂了线以后心情更好了，便换上睡裙开了客房酒柜的香槟庆祝，她明知道自己酒量浅，喝两杯就关灯睡下。

不知过了很久，房门外有人轻轻敲了几下，低声说，“小斐”，是凌霄的声音。

她这才扶头醒来。窗外霓虹漫天，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她沿着墙迷迷糊糊走去开门，脑里还是醉意旋动，站不稳摔倒了。

凌霄眼疾手快，钢一样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她穿着细薄的吊带睡裙，身体又软又热，肌肤触碰在他指间，让他不禁想起昨夜的情动。他终于忍不住低头吻去，鼻子刚碰到她鼻尖已闻到浓烈的酒味，她呼出的热气带着醉意。

凌霄最不愿意她买醉，当场眸色一沉。明明中午娉婷告知说她已经签下协议，还有些什么烦恼没跟他说呢？

凌霄皱起眉，关上门把她抱进房间里。

房间一片漆黑，窗外暧昧的霓虹灯光投射进来，零落地散落一地。

沈小斐昏头转向，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事。她抬头四周迷糊分辨，却碰到了凌霄的唇。他再也忍不住，怎会让她轻易挣脱，低头深深地吻下去，直到两人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喘气休息，沈小斐还在酒醉里低声梦呓，“是谁，放开我。”

凌霄腾出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剑眉挑起，微愠地问，“为什么偷偷喝酒？不听话，会让我担心。”

她这时才回过神来，知道是凌霄，脸红耳热地解释说，“我找到了工作，庆祝一下。”

“我不喜欢你独自庆祝。要喝也只能我在的时候才可以喝，知道吗？”

他本想凶狠狠地责备两句，可是抱着她却一片柔情，怎么也不舍得骂出来。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女人，才看到她穿着吊带睡裙，一侧细细的肩带歪歪斜斜掉在手臂上，露出半边雪白柔美的身子，突然燃起了欲望。

即使张鸣天，也从没对她说过这么热切的情话。她茫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才惊觉睡裙滑落了一半，露出一边肩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挣脱了他的怀抱，扯了条连衣裙要套进去。

凌霄深知刚才失态，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沈小斐穿好长裙后，开了床头灯。房间里顿时一片明亮，刚才的暧昧尴尬一扫而空。

“可以了吗？”

“嗯。”她坐到沙发角落。因为来不及穿内衣，只好把手臂抱在膝盖前。

两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凌霄坐在沙发另一端，一阵沉默。

“小斐，刚才我吻你了。”

“我喝醉不记得了。”她不愿他尴尬。

“你刚才说喝酒是因为高兴？”

“对，今天签了鼎峰。我特别喜欢黄梅宇的亲和。”

凌霄微微一笑随口介绍了鼎峰几个有趣的项目。沈小斐拿过她喝酒的杯子，一边呷着杯里剩余的香槟，一边听得出神。她看起来特别向往一个叫“海豚湾旅游度假区”的，说是南港城远郊一处海豚出没的海岸线，鼎峰要和政府一起整体开发整个区域，把海水引到度假区中心，静候海豚莅临与游客嬉戏。

“好浪漫，如果我能参与海豚湾就好了。”她无限向往，已经忘掉了刚才肩带滑落的失态。

“那也不是没可能，只要你高兴。”

她眼神迷离摇着空杯子深深一笑，“我这几天幸运得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香槟还有大半瓶，酒量这么浅的小姑娘，要是一人独喝了一整瓶，也不知会醉成什么样子。凌霄决定陪她喝光再走。他找出另一只酒杯，给她倒了一点，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两人碰起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