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的清晨,闹钟刚响,凌霄已在房外面敲门,为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催她快吃。
“今天第一天上班,我代表南港市民送你一个小小开工礼。”
他从衬衣袋子拿出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项链,帮她戴上。但见几片镂空花形吊坠缓缓旋到她锁骨前,仿佛雪国花海的晚上她捧在掌心的花瓣。
“真美。”她想起雪国花海。
“喜欢吗?”
她想点头。
这条项链看起来轻若毫毛,应该不至于很贵,等收了工资也买个礼物回赠他就是了。她道谢完赶紧出门。
清晨的宝石丽大道晨光明媚,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步履匆忙,向着他们的梦想地冲刺。沈小斐庆幸成为了他们里的一份子。
10分钟后,她已出现在鼎峰实业的大堂。行政部主管骆英亲自为她办理入职手续,极高效率地办完了手续,更加幸运的是,沈小斐果然被安排在她梦寐以求的海豚湾项目组。
鼎峰项目众多,架构庞大,光是写字楼里办公的员工已近500多人;沈小斐的格子在首层中区,和黄梅宇的玻璃房遥遥相对。
“嗨,我是朱迪,项目组的主任。”沈小斐只是资深助理,朱迪没有一点上级的架子,走上来挎着她的手臂热情地打招呼。她身材玲珑娇小,笑起来有一对非常漂亮的梨涡,弯弯的月牙儿眼睛像极了香港电影里扮演周芷若的女明星。
“你好。”沈小斐满心欢喜地站起来点头。
“带你去见我们的经理陈永佳,他是鼎峰里人人羡慕的妇联主席。”朱迪从骆冰手里拖过沈小斐,调皮地向旁边茶水间眨眨眼睛,“全公司只有他下辖的四个组员都是顶级美女。小斐,开发总公司呀,男人的世界。”
朱迪嘻笑着拉她走到茶水间,一个卡其色衬衣的男人正在冲咖啡。他个头不高,理着干净的西装头。
“我听到有人说我坏话了。”陈永佳回过头来看着朱迪笑笑,呷着咖啡打量眼前的沈小斐。
她一身崭新的薄棉通勤套装,大路牌子,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样子清丽但比朱迪的甜美尚有一段距离。
唯独她锁骨间的项链,晃荡着四瓣小吊坠。尽管细如牛毛,陈永佳一下子对她有了印象。
“小斐呀,我有幸成了妇联主席带领一众美女,可见人品和口碑都是一流的。”陈永佳一边走一边呷着即溶咖啡,热情地招呼她回座位里。
很快沈小斐已和朱迪混熟,另一位资深助理苗飞也迅速加入,三个女孩子笑成一团。
唯独坐对角线的廖美儿神情孤傲,比沈小斐早几天入职,神情与苗飞和朱迪截然不同,不太说笑,显得有点高冷。朱迪凑过来搂住廖美儿说,“我们的富二代廖小姐,哥伦比亚精算学士,海外待久了不会与人沟通,我有信心多带她聚餐就能融化冰美人。”
廖美儿这才笑着推开朱迪。她一笑起来明眸酷齿,掩映在栗色大卷发里非常美。
5人都是南漂的年轻人,很快就熟络了,既互相拼搏又每天聚餐嬉笑。小团队里,最活跃的要数玩笑领袖朱迪。她笑起来温柔可人,说话机智生动,只要她在,沈小斐总会被逗得前仰后翻,笑个不停。
每天中午成了沈小斐一天里最快乐的时间。四个女生拖着一个男人,浩浩荡荡地组队觅食。不仅午饭,就连晚饭也渐渐三三两两,沈小斐没有一顿饭是孤独的。几个星期下来,凌霄渐渐连和她吃饭的机会也找不到,因此周末总是寸步不离地陪她浇花做饭。夜里她加班回来,便和他坐在桂花树下赏月,说些工作的趣事。
凌霄看到她的眼睛越来越亮,笑容越来越灿烂。他对这样精心安排的团队颇为满意。
他判断她已从彻底好了,碰巧要去一趟欧洲,便让珍妮花安排了短短几天的旅程,打算快去快回,赶在周六半夜回到,好剩一个周日和她相聚。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出事。
没有了凌霄,沈小斐倒也乐得自在了几晚,转眼来到周五下午,朱迪她们兴奋赶紧收拾桌面,在手机的群组里讨论周末的节目。
沈小斐在小组群里说,可以参加大家在周六的约会。
“我以为小斐只有一到五才属于我们。怎么这次周六有空了?”
“小斐一定是有个异地男朋友,周末才来探班。”
高冷的廖美儿却少有地插话,“小斐万千宠爱,有人追也不出奇。”
陈永佳这次出奇地安静,默默发了一张图片。大家打开一看,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照片里一叠厚厚的报告,是他办公桌上的市场调查分析。
“啊,”朱迪顿时沮丧,噼里啪啦地敲字泄愤,“营销公司那帮大爷!又拖到周五下班前才交作业。”
苗飞很不满,敲了一行字,“要写报告让谢总监扣减月费。”
沈小斐正想看看朱迪和陈永佳如何安排,奇怪的是,群里再也没人继续说话。
朱迪仍在低头敲手机,不知与谁在联系。群里一直沉默到下班。
其他小组的同事纷纷嬉笑着结伴离开,沈小斐的格子却气氛不太对,大家各自低头敲字,群里却没人发言。
最后,朱迪总算终于放下手机,神情复杂地说,“小斐,周六不约了。下周谢总监要审议方案,我们周一就要交出策略初稿。”
苗飞也一脸沮丧,“我和朱迪周末加班,下周再约。”
这时陈永佳从主管格子走过来,亲昵地搭着朱迪的肩膀,“朱迪是小组主任,这种考验能力的任务对她绝对是小事。”
朱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陈经理最了解我。”
陈永佳说,“廖美儿和沈小斐都是新员工,短短一个周末写不出成熟的方案,加了进来只怕添乱。周末辛苦二位老领导了,下周的午饭都是我的,犒赏几位娘娘。”
沈小斐看着朱迪神情,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她不懂人情世故,猜了也是白猜,便不多想了。
没多久,她手机响了,却是陈永佳走回座位发来的私信,“今晚我和你去后巷塞纳河西餐厅?”
她一阵迟疑,朱迪苗飞都要加班,他们三人还去约会,似乎不太好。
陈永佳见她不回复,知道她的顾虑,敲来一行安慰,“周日我还得通宵改她们的初稿,大家分工不同,轮流加班而已。今晚我总得吃饭,我们小组不是妇联基地吗,和我吃顿饭有何不可。何况我有事和你说呢。”
陈永佳口才了得,一段话说下来竟无可辩驳。沈小斐不知他找自己商量什么事,只好回复了个好字。
刚下班,陈永佳已整理好衣冠,大踏步掠过小组的四人格子扬长而去。
她选了几份资料周六带回公寓看,收拾好桌面便出门了。后巷的塞纳河餐厅门口人头涌动,不知陈永佳在哪里。她拿出手机正想打他电话,陈永佳已远远看到她走来,拨了她电话挥手说,“我看到你了,直接进来,在C8卡座。”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这么爆满的餐厅周五晚上也能订到位置。沈小斐赶紧对门口咨客小姐说了台号,被领了进去。
里面灯光柔和,座无虚席,商务区的精英男女们低声说笑,配着懒洋洋的音乐,环境倒也不错。沈小斐看到陈永佳在角落里靠窗而坐,她便也在窗边坐下,打开餐牌研究起来。
“小斐爱吃什么,随便点。”陈永佳笑吟吟凝视着她。
“说起来我们妇联小组虽然常常聚餐,但我和陈经理倒没试过单独吃饭。”她翻着餐牌,还一派天真烂漫。
陈永佳没回话,她抬头看他,男人眼里竟充满柔情。
她突然有点明白了,暗暗大呼不妙。
陈永佳从桌面上轻轻推给她一个戒指盒。这顿饭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这时她想找借口离开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