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一直在细细观察伤者的老人的一声惊呼,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怎么回事?”有人问。
“这不是老刘家的二小子吗?”老人指着担架上那人事不省的男子异常激动地说。
“这血糊拉浠的谁能看出来啊?”有人一边心惊肉跳地侧目瞅着那不成人形的,散发着恶臭的伤员,一边摇头否认着。
“你们看他耳朵后面的胎记!”老者见没人信他气得眉毛一跳,给其他村民们指出有力的证据来。
“哎呀!还真是他!”耳后的一块黑斑是老刘家二小子特有的记号!
南怀瑜这边正跟村长沟通建立简易手术室的位置,那边已有热心的村民跑去找来了他们口中的老刘。
那老刘听闻喜讯,拖家带口的呼啦啦跑了过来。
一通乱哄哄地闹腾之后,他们知道了眼前这些医生正是救了他们家儿子的救命恩人,均感激得热泪盈眶。原来此人正是他家的二儿子,只是自幼时摔坏了脑子,经常就跑出去十来天不知道回家,每回都要辛辛苦苦的去把他找回来,这一回估计是从山上摔了下来,如果没有这些医生恰巧遇上,肯定是小命不保了。
手术室很快定了位置,一群人抬着伤员,扛着从城里带来的器械涌进了闲置已久的村委会。
同来的的医生里没有麻醉师,陆蔓毛遂自荐,南怀瑜半是惊讶半是佩服地朝她抛了个眼风。陆蔓嫌弃地别过脸去。但与南怀瑜同台手术却让她心底里欣喜异常。
此人的伤势非常严重,当时要返程送到最近的医院起码也要爬四个多小时的山路,但他根本等不起,幸亏目的地仅距离事发地一个多小时车程!
此次带来的东西不多,但恰巧此人命不该绝,手术需要的东西居然都带齐了。
数个小时后,抢救结束,众人一阵欢呼,在场帮忙的医生们十分兴奋,能近距离观摩一场这么漂亮的手术让他们受益终身。他们对南怀瑜和陆蔓的印象大为改观!甚至有人私底下给他俩取了个外号:神雕侠侣!
事实上,南怀瑜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从未在消毒如此不严格的地方做过手术,但相对来说,陆蔓则坦然多了,毕竟当年比这更艰苦的环境下她都可以成功地连做两三台手术!
其余的医生们自觉地分了个工,排好了值班表,准备彻夜守护刘老二。
天色渐晚,吃过饭后,领队跟村长一起把众人安顿了下来,陆蔓和南怀瑜被分在了刘老汉的家里。
这是一个有着石头围墙的大院子,推开院门,四周围转都是砖瓦房,园中四角种了几棵石榴树,想必他家的条件在村里还是不错的。
刘老汉家的人都出来迎接两位恩人,居然有十来口人。
不过,他家虽然人多,但胜在房间也多,他二人很幸运地分到了一个套间,刘老汉非常热情地把他们领到已经亮了灯的房间间里。
这个套间,外面是厅,里面连着并列的两个卧室,面积不大不小,地面是水泥地坪,厅里正中间只放着一张枣红色的八仙桌,擦拭得锃亮,上面放着一个柳条小筐,筐里堆得满满的新鲜大红枣。卧室里的布置也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一张凳子,好在十分干净,床上的铺盖都是才浆洗过的,散发着好闻的太阳的味道。
这时,刘家面相憨厚的大儿子和一脸机灵的小孙子给他们提来两桶清水及一个净桶,分别放置在外屋的两侧后,他俩便低着头出去了,刘老汉略带歉意地说:“家里条件差,只能委屈二位将就一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
终于送走了热情的主人,陆蔓从随身的大包里取出两个折叠在一起的硅胶盆,在水桶里打了点清水,拿进房去洗漱。
南怀瑜见了,十分羡慕,当医生的都有点洁癖,可他却没有带这些私密的东西,便决定到时拿自己的漱口杯随便解决一下。
洗漱完毕的陆蔓踟蹰到坐在厅里八仙桌前喝水的南怀瑜跟前,“南怀瑜,你洗吗?”
“洗。”南怀瑜含笑打量着心爱的姑娘,洗漱过后的她,清清爽爽的,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依然还是那个记忆里的小狐狸,小小的巴掌脸,细细的眉眼,薄薄的樱唇......
他真是越看越满意,眼前这人打从一见面起,就已深深驻扎在心间,怎能叫他不喜欢呢?
“那你要用我的盆子吗?”陆蔓一双细眸觑着他的脸。
“啊!”南怀瑜惊喜万分,姑娘把自己的私密物品给自己用,这说明了什么!
“用!”南怀瑜腾地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盆子,喜形于色!
洗完后,他很爱惜地舀水把盆子的里里外外仔细地冲洗干净,一字排开放在八仙桌上晾干。
此时,陆蔓已回屋休息去了,南怀瑜踱步至她的房门前,抬手欲敲门,但思忖片刻,终究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对于心爱的姑娘,他舍不得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亵渎。
夜已深,屋外漆黑一片,漫天的星斗也无法驱赶这夜的黑浓,南怀瑜朦胧欲睡,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