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走上前,看了一眼楚河,不屑的哼了一声,才说道:“知府大人,下官以为,应该先为这死者验尸,确定其死因与凶器,而后方可追查凶手。”
知府皱了皱眉头,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河,只能咳嗽一声:“这位宋主簿,那尸体就在地上,死者胸部中刀,显然被刺穿心脏而死。”
宋念却淡淡说道:“知府大人,下官以为,未必如此,唯有验尸,才可断定。”
“也罢,去,喊仵作来。”知府只能让衙役去喊了仵作。
不久之后,年迈的仵作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去,快点验尸,确认死因。”知府不耐烦的说道。
“是,大人。”老仵作跑到尸体旁边,开始翻动尸体。
宋念没有淑女味的蹲在一旁,认真的看着老仵作检查尸体。
片刻之后,老仵作站起来说道:“禀大人,这尸体胸口中刀,全身上下没有其他伤口,因此可以断定,死因便是胸口中刀,凶器便是这把尖刀,只是这尸体”
“好了,不用说了,既然断定死因是胸口中刀,师爷,便按照整个记下,录入卷宗。”知府不耐烦的说道。
宋念却高声说道:“知府大人,下官以为,此人的死,不是因为胸口中刀。”
知府皱眉:“宋主簿,这位验尸的仵作,乃是我九原府最为资深的仵作,难道连他你都信不过么?难道要本官去京师请人来验尸不成?”
宋念却淡淡一笑,说道:“知府大人,我并非信不过这位仵作,只是您应该让这位仵作把话说完。”
“也罢,你且说来,有何特别之处?”知府厌烦的说道。
“大人,这尸体,按理说胸口中刀,当场身死,肤色应该和平常死者相似,但此人却皮肤青紫倒像是倒像是”老仵作皱着眉头。
“倒像是什么?你快说!”知府不悦。
“倒像是上吊而死,或者勒死。”老仵作老老实实的说道。
“上吊?勒死?可有绳索痕迹?”这知府也不是草包,宦海沉浮如此多年,案子也断过不少。
“并无”老仵作连连说道:“所以属下才觉得奇怪。”
“既然如此”这知府本想既然如此,那死因就依旧按胸口中刀,但偏偏他鬼使神差的看到了宋念嘴角的笑意,便临时改口:“宋主簿,你可知道,为何尸体发黑?”
宋念笑了笑:“回大人,我的看法和仵作一样,这尸体发黑,确实和上吊勒色极为相似。所以下官大胆猜测此人,死于无法呼吸。”
上吊,勒色,其实都是缺氧而死。因为缺氧,皮肤回呈现青紫色或灰色、黑色。
“死于无法呼吸?这是何意?”知府皱眉。
宋念笑道:“下官认为,这屠夫当时追逐乞儿,追到下官面前时,便面色雪白,气喘吁吁,额头虚汗,显然体力不支。但他拿了钱之后,并未原地休息,反而继续追逐这乞儿所以,其心脏无法承担,导致呼吸不畅,故而心悸而死。”
宋念本来想说这胖子心肺功能太弱,又短时间内大量运动,直接导致缺氧休克而死。但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这种说辞,只能说是心悸而死。
“心悸而死”那老仵作恍然大悟,急忙对知府说道:“大人,小老儿确实见过不少心悸而死的人,其中一些,皮肤也是这般亲自青紫。而且,不少心悸而死之人,死前确实多有异动”
知府皱眉:“只凭这一点,本官难以采信。”
宋念却笑道:“知府大人,下官还有两个证据,可以证明此人是死于心悸。”
“哦,说来听听?”知府有了兴趣。
“您看,这把尖刀,插入胸口之后,还有一个横向的切割。”宋念指了指屠夫胸前深深没入的刀柄:“这种尖刀,一般捅入之后,是不会有人反复左右摇动刀柄,反而会立刻躲开,逼开死者临死前的反击。”
“这又如何?”知府不明白宋念想说什么。
宋念笑道:“大人。您再看,这第二个证据,便是这刀柄和衣服上的泥土。”
“这泥土?”仵作看的愣了:“这位大人,这泥土又怎么了?”
宋念笑了笑,正色道:“知府大人,下官斗胆猜测,此人,乃是死于心悸,至于这把尖刀,乃是此人夺了这乞儿的,您看,他右手还有划伤。但意外的是,追赶和夺刀伤了他的心肺,让他心悸而死,死前这把尖刀刚好握在手中,当此人倒地后,直接压迫刀身,刺入胸膛。故而,刀柄和衣服之上,颇多泥土。”
知府皱了皱眉头:“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也太过巧合。”
“所以,大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尸体解开,看一看这刀,到底有没有刺入心脏。若没有刺入心脏的话,便是心悸而死。”
“什么?在这大堂之上,百姓围观之下,解尸?”知府有点坐不住了,看了一眼楚河。
楚河淡淡说道:“我听说边地悍勇,应当不畏惧这些。”
知府一咬牙:“那边验尸,仵作”
宋念却笑道:“何需仵作,我来便是。”
而后,便展开了她永不离身的小包裹。
一张套亮眼的千奇百怪的刀具,让知府打了个冷颤。
“那么,知府大人,我就开动了哦。”宋念解剖刀在手,顿时身体里就洋溢着用不完的精力,躁动,躁动。
“你你好,开,开”知府一时语塞。
片刻之后,大堂之外,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
这个娇滴滴的女官,竟然真的把那屠夫给解开了
”你,还有你,过来,把这尸体架起来。“宋念不客气的指挥衙役,将被解开的尸体架起来,给众人展示。
“大家看哦,这个刀,刺在这里,这个心脏呢,在这里,看的很清楚对不对?没有刺中心脏嘛。所以说,他不是被人杀死的,是自己心悸而死哦。”
周围老百姓看的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