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大旗,黑色的大军徐徐向前,宋念在马背上,记录着最近的数据。
苏起儿就骑在她身前,两只瘦瘦的短腿不停晃荡:“师父,你怎么在马上也记录这些东西?”
宋念无奈说道:“这次出行仓促,但实验不能停,数据都要及时记录。”
苏起儿似懂非懂的听着,宋念对他也不介意用些新词汇,毕竟小孩子眼里她高深莫测,说什么都是真理。
苏起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得意的说道:“师傅,这几天我都有好好给他们喂药哦。”
宋念满意的拍了拍他光溜溜的脑瓜子。
随着数据记录完毕,宋念也看到自己的系统栏那里,任务完成度跃升到55。
她之所以让林老将这些人送来,也是因为她心中,有着深深的隐忧。
这个连环任务诡异的没有指向其他案件,反而全部集中在提纯和检测上,但鬼使神差之下,却将黑甲军推到了镇压胡人的第一线。
所以,这个实验,应该是关系特别重大的一件事。
以系统的尿性,必然如此。
只希望,这几天,就能出结果。
望着前方茫茫的草原,宋念眉头微皱。
原本宽阔而野草茂盛的草原,宋念并未觉得景色多么美丽,反而隐隐感觉到,似乎有无数的目光,在盯着黑甲军。
草原,是胡人的地盘!
不能这么拖延下去了
宋念一咬牙,打马向黑甲军后方走去。
黑甲军后方的拖曳粮草的马车上,宋念选中的那几个囚犯,正在烈日下被烤的奄奄一息。
宋年皱眉,先让管着这几辆马车的士卒取了防雨的油布过来,给他们简陋的遮蔽上,然后又要了水囊,丢到车上。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即便带着镣铐,这几名囚犯也立刻扑上去抢夺这水囊,互相喝了几口,将满满的水囊喝个精光,才把水囊递给脸色不善的看守这马车的士卒。
宋念望着他们,叹息一声,说道:“你们可知道,你们原本很难活着?”
几名囚犯一愣,面色都阴沉下来,不过片刻之后,为首的那名囚犯嘿嘿说道:“在大人这里总比在牢里强的多。”
其他几名囚犯也连连点头,互相说道:“是啊是啊,起码吃的饱,比在家里吃的都好”
宋年沉默了片刻。在黑甲军中,这些囚犯的饮食标准和士卒是一样的。这也是宋念之前特别交代的。
她沉吟片刻,望着这几个人,才说道:“这些日子,你们也吃了那种药粉”
“大人,吃了这种药粉,会死么?”一名年轻的囚犯,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他人,也关切的望着宋念。
宋念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道:“这种药粉吃了不会死,但是一旦我给你们停药,你们就会非常痛苦,非常非常痛苦”
车上这几名囚犯,顿时松了口气,那名年轻的囚犯笑嘻嘻的说道:“我就说宋大人是好人,不会专门毒死我们的。”
宋念一愣:“你们难道没听清我说什么?我如果给你们断药,你们会非常非常痛苦的。”
年老的囚犯,瘦骨嶙峋的,长着缺牙的嘴笑呵呵的说道:“宋大人,我们本来就是穷苦人,就算不抓进来,也活不了几天,在外面,也是受苦。这断药以后再痛苦,能比活活饿死更痛苦?”
宋念苦笑:“不能”
老囚犯咧嘴笑道:“这就对了,老儿死前,起码混了十几顿饱饭。”
宋念便好奇问道:“您这一大把年纪了,犯了什么罪?”
老囚犯嘿嘿笑道:“我老了,这不开春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不够吃,肯定要饿死人的。我啊,就把家里的粮食都留给儿子儿媳妇,自己跑出来找食,能活一天算一天后来,米店老板就被抓进去了。”
宋念沉默了。
是啊,对他们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算是幸运了。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说道:“这几天,你们吃的药粉会加倍,但是我保证,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帮你们戒除后面的那种痛苦,让你们回复到以前的状态。”
年轻的囚犯急切的说道:“宋大人,那会放我们走么?”
宋念苦笑摇头:“你们在县衙是有案底的”
年轻的囚犯立刻眼神一暗,却听宋年接着说道:“不过,我可以试着让县衙改判你们充军,充入我黑甲军,虽然“
宋年还没有说完,这几个囚犯就连连大喜过望:”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宋念苦笑道:“怎么,你们就这么喜欢黑甲军?”
一旁的士卒冷哼一声:“我们黑甲军衣甲马匹乃至伙食军饷,均是上上等,这等歪瓜裂枣,平日里我们哪里肯收!”
宋年这才恍然大悟,确实,黑甲军也看不上这些人。
她便笑道:“无妨,也不是让他们参军打仗,更不用发多少军饷,就是跟着赶马烧火做饭就是了。”
那老囚犯立刻咧嘴笑道:“俺在村里赶过骡子,这赶马应该也差不多。”
旁边的黑甲军士卒哼了两声,不过当着宋念的面也不敢再说什么。
宋念笑了笑,淡淡说道:“之后怎么安置他们,之后再说,这几天他们是本官极为重要的实验对象,不得有半点闪失,特别是饮食,不得有半点克扣,更不许打骂殴打。”
附近负责看守这几名囚犯的士卒,立刻面上一紧,连声称是。
宋念想了想,便将苏起儿一起丢在后面的马车上,让苏起儿躺在粮食袋子上休息,顺便把后续的药也留给他,让苏起儿将药量连续加倍之后,喂给这几名囚犯。
之后的事,只能之后再说了
接着,宋念查点粮草用量,用笨拙的骑术在行军队列里,随机询问士卒饮食和马匹的状态等等。
虽然不是很懂,但靠着野蛮的随机抽查法,宋念对现在的粮草工作多少有个底儿。
弄完这些,天色渐渐黑暗,又到了扎营的时刻。
宋念这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去找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