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淡淡一笑：“不过是雕虫技罢了，上不得台面的。”

高老西也感慨道：“确实如此，真要这么做，须得总坛那些大人们做出改变，只可惜……神教内部，也不是铁块一块，总有各自的私利，这件事，还真是推行不下去……”

宋念笑了笑，淡淡道：“下乌鸦一般黑，争权夺势，在哪里都一样。”

高老西也哀叹一声，接着夸奖道：“朱神使倒是看的清楚。”

不过他旋即疑惑道：“既然朱神使对这些东西如此清楚，为何又……”

宋念淡淡道：“活人脑子里的东西，都是这般龌龊。所以我更喜欢尸体，只有尸体才足够坦诚。”

高老西闻言哑然失笑，随机苦笑着摇了摇头。

楚河在后面听的一头雾水，不过宋念最后这句，他却听出意思来了。

宋念啊，一直在“凹人设”呢。

这个词，也是他最近和宋念新学的。

一念及此，楚河便也粗声粗气的对宋念道：“你们聊的东西，俺也听不懂，憋闷的厉害，不如让俺也去和后面那些汉子们撒欢？”

高老西失笑摇头，对宋念道：“你这手下，越来越粗鄙了。”

宋念无奈挥手，让楚河远去，口中无奈道：“本性毕露罢了。我最近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

旋即，宋念就望着前方成片的胡人，兴奋道：“高神使，我听这赛马比赛，激烈无比？”

高老西点头：“确实有些凶险，不过如此一来，也更容易选出上佳的贡品来。”

宋念闻言，兴奋道：“既然如此，那些不心摔死的，或者残废的，交给我如何？我对他们如何摔死，非常有兴趣。”

楚河本来心里还高兴了一把，感觉自己终于也凹了一把人设。

但听到宋念的这么理直气壮，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果然老话的好，活到老，学到老。

……

因为第一次尝试这种神奇的机制，高老西兴致勃勃的带着诸多人马，开始布置赛马大会。

受宋念的启发，高老西决定把这个大会变成一个类似节日的比试。

第一日，便是各个部族骑马献艺，一个个胡人骑手骑在快马之上，或者翻身射箭，或者马腹藏身，或者勾足倒挂，秀出种种花样。

四周围观的胡人，看到那表演出色的，便一个个拍手叫好。

因此……没有被人喝彩的部族，便一个个垂头丧气。接下来的表演，这些部族不约而同的都派出了族中好手，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高老西端坐花台之上，面带微笑，宛若一宗笑口常开大肚能容下的弥勒佛。

“大人，这和那个女人的，极为相似。此女操控人心之术，实在令人恐惧……”高老西耳边，有韧声道。

“无妨，看看再。”高老西面带慈祥微笑，嘴里却冷淡的道。

此刻，宋念却躲在大营之中，救治伤员。

她倒是很想去看骑射表演，只是，为了符合人设……只能含泪滚到军营之中，给被俘的黑甲军士卒救治。

因为高老西的人都散出去负责骑射比赛的事情，这里的看守松懈了许多，宋念终于有机会和这些黑甲军士卒聊一聊。

这一聊才发现，这里的黑甲军士卒，全部是来自郭家堡的守军。

当时宋念和楚河就想要逃往郭家堡，毕竟郭家堡为了守护盐业，建筑的极为坚固。

但是宋念却没想到，郭家堡居然也陷落了。

但再想想九原府都陷落了，从这个角度看，郭家堡的守军居然和九原府的俘虏一起送来，反而明……高老西之前的哀叹是有道理的，胡人绝不肯放着花花世界不去抢掠，反而去坚城下送死。

不过当四周都被漫山遍野的胡人占据时，独守空城的郭家堡的陷落，也就是一种必然了。

这一日忙碌下来，宋念将幸存下来的所有黑甲军士卒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些士卒的身体状况都恢复的极好。

她和楚河对视了一眼，楚河微微点头。

……

第二日，便是正式的赛马日。

赛马比赛，便是利用这座山作为赛道，参赛的胡人需要从山一侧的草原，策马狂奔，横穿整个山顶峰，再从另一侧冲下，抵达终点。

每一次比试，都是数个胡人部族的少年混杂在一起，获胜的部族就可以免于纳贡，而失利的部落就会承受难以想象的伤害。

高老西在山后方摆下大帐，大帐门口竖起高台，他端坐高台之上，准备迎接这些胡人部族参加赛马比赛的先锋。

便在此时，昨日他屡请不来的朱离神使……也就是宋念……居然面带愠色的来到高台之上，不客气的坐在他身边。

“高神使，有这等好事，居然也不请我。”宋念寒着脸道。

高老西苦笑道：“我昨日不是数次延请朱神使么？是您不肯赏光罢了。”

宋念冷哼一声：“昨日那些花拳绣腿有什么看头！”

高老西无奈道：“昨日多少还有些花头，今不过是纯粹比拼速度容易，更没有什么看头了。”

宋念冷哼一声：“我喜欢看的东西，和你们这些人，向来不同。”

高老西张了张嘴，最后无奈闭上。

是啊，此人爱看的东西，其实……是尸体罢了。

难道，她今特意来看死人？

宋念冷漠的扫视着四周：“怎么还未开始？”

高老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了，就快了。”

正话间，对面山坡上，当先冲出一名头扎红飘带的少年，只见这名少年驾驭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山顶上一跃近丈长。

“精彩！禁锢这段。”宋念拍手称快。

“什么朱神使何意？”高老西一脸郁闷。

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宋念的精彩是什么意思。

这匹骏马冲上峰顶之后，一跃而下，落地之后，马蹄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哀鸣一声，向前翻滚。

马上的少年本有机会跳离马背，却在半空中犹豫了那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