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十一感到身边有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师父？”

“醒了？”离鸢坐在床边，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您怎么来了？”十一有些不适应，微微往后缩了一下。

十一现在……如此反感自己吗？离鸢愣了愣，又温柔地看着她：“昨夜打雷，我怕你没睡踏实。”

“嗯。”十一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确实自己一夜都胆战心惊的，快到天亮才睡着。

“那你再睡一会儿吧。”离鸢看着她，忍不住轻抚她的头发。

“是。”十一缩回被子里，转了个身，又闭上了眼。

好一会儿，十一才睁开眼，背对着离鸢小声地嘟哝着：“师父，你一直在这坐着，我怎么睡得着啊？”

“呵，怎么，师父影响你休息了？”离鸢笑了出来。

“那倒不是……”十一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睡不着就起来吧，师父带你出去。”

“去哪儿？”十一依旧嘟哝着，一晚上没睡好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离鸢笑了笑。

“真的吗？”十一转过身来，眯着眼看着离鸢，像是不相信一样。

“你这小丫头，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离鸢笑着刮了刮十一的鼻尖，又拍了拍她的头，“快起来吧。”

这是梦吗？十一愣了愣，师父今日怎么和梦中的样子一样了？

十一又看了看离鸢，他还是那样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好一会儿，十一才有些难为情地开了口：“师父……我要换、换衣服了……”

“啊。”离鸢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脸红，马上又点了点头，出了房间。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啊？十一满心疑惑，一边换衣服一边偷瞄着门口，师父的身影在门外晃来晃去。烦死了，十一皱了皱眉头，怎么自己一天要思考的事情那么多啊，不想了不想了。

十一打开门，离鸢便立即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看了好半天，离鸢才有些犹豫地问：“你怎么，不穿那件水绿色的裙子了？”

“嗯？”十一恍然想起离鸢那次看到自己穿那条裙子时的样子，又有些不高兴起来，“那件洗了。”

“罢了。”离鸢低头轻轻笑了一身，又牵过十一的手腕，“买新的便是。”

十一本能地想要把手收回来，却发现师父的力气使得有些重，自己根本抽不回手。算了，就这样被师父牵着也挺好的吧。十一也笑了笑，任凭离鸢牵着，和他一起离了谷中。

“今日凡间有花灯会，听说十分盛大。去之前，先去挑两身漂亮的衣服吧。”离鸢稳稳地降落在衣服店门口，轻轻在十一头上揉了揉。

“花！灯！会！？”十一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从小便知道花灯会，这是城里两年才有一次的盛大集会，城中心最繁华的长街上会挂满各式各样的花灯，还会有许多其他地方的游客，还有很多各处游历的商人前来售卖平时城里根本买不到的新奇玩意儿。但父母从来没带自己来过，自己也不敢主动开口，如今竟可以和师父一起去花灯会吗？！

“是师父现在说不清话了，还是十一你耳背了？怎么每句话都要重复几次？”离鸢看她不敢相信的样子便觉得好笑，又想着果然选择带她来花灯会是最合适的选择了，又低身牵住十一，把她带进了衣服店。

“哎哟哟大爷，您是自己买衣服呀还是给这位姑娘买呢？”老板一看到二人进来，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生怕放跑一个顾客。

“给这位姑娘。”离鸢指了指十一，便大喇喇地坐在了等人换衣服的小靠椅上。

“哎哟这位姑娘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想必和大爷便是比翼双飞，恩爱夫妻了！”老板拿了件胭脂粉色的绸缎裙出来，夸张地对着离鸢说。

“哎呀……”十一接过衣服，对老板夸张的话语有些受不住。

“嗯。”离鸢忽然点点头，应了一声。

师父？！十一愣了下，不解离鸢此时为何点头，只能诧异地看着他。离鸢抬手朝自己摆了摆，让十一过去。

十一满心疑惑地走到离鸢面前，离鸢才笑了笑，小声地说：“以后在外就这样说，免得这些人问着烦。”

“嗯……”十一心想着也是，便点了点头，又欢天喜地地试衣服去了。

“师父，你说是这件粉的好看还是白的好看还是红的好看？！”十一捧着手里的衣服，犹豫不决地看着离鸢。

“嗯……”离鸢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拿过十一手里的衣服，摆在了柜台上，“老板，这些都要了。”

“哎？！”老板一愣，他拿的是店里最贵的襄阳绸缎罗裙，心想着这二人要是能买上一件自己这个月也不愁了，没想到竟是三件么？

“有什么配饰、首饰也都拿出来，给这三件衣服配上合适的，切不可拿普通货色敷衍我。”离鸢眯着眼看着老板。

“是，是大爷！大爷您稍等！”老板激动地结巴起来，赶紧从屋内拿出好几个带锁的红缎锦盒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柜台上打开，里面是极名贵的翡翠玉镯和珍珠项链。

“珍珠颇俗气了，这玉还不错，你就照着这样配吧。”离鸢扫了眼盒子，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是，是大爷！大爷您对姑娘真是出手大方啊！”老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自己这是多久都没碰上这识货还爽快的客人了啊！

“我们不是比翼双飞，恩爱夫妻么？”离鸢斜靠在柜台上，挑眉看着老板。

“是，是！姑娘真是好福气！”老板说着便把玉镯套在了十一的手上。

十一已经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了，丝毫没听见二人的对话。

出了衣服店，还没走到花灯会，十一就已经激动地在离鸢身边绕起了圈，看的离鸢两眼发晕，却又觉得娇俏万分。

“师父师父！”十一停住脚，又扭头看着离鸢，“师父今日为何想起带我来花灯会啊？”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么？”离鸢奇怪地看着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之前也没来过，为何偏偏是今年……”即使开心地有点飘飘欲仙了，十一还是扫不去一直在心里盘桓的疑惑。

“哦。”离鸢松了口气，“之前你年纪小，怕你会在花灯会走丢。”

“骗人！”十一忍不住瞪了离鸢一眼，“师父你是魔王哎！我走丢了你眨眨眼睛就能找到我了好吗？！”

“你……”离鸢被戳穿，有些懊恼地侧过脸，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你生日那天，师父……我……有些失态了……”

这算什么啊，十一看着他，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等一下，从师父现在不爽的表情和语气来判断，师父不会是在……

“师父！”十一乐的一把牵住了离鸢的衣服，“你是在给我道歉么？”

“……”离鸢不说话。

“是吧，是吧？师父你终于发现你那天太凶了，所以才带我来花灯会补偿我是不是！”

“……”

“师父我觉得你这样不行，你有什么就要说出来。”

“……”

“不过师父你现在真的有很大进步欸，居然会带我来……”

“闭嘴。”

离鸢白了她一眼，十一的声音马上被封住了，只能看见她用力地张大嘴巴像是在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师父你个傲娇鬼。

十一在心里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