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鼎鼎有名的酒吧一条龙的老大,被所有人称一声‘萧哥’。他走向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孩,途中随手将烟插进烟灰缸,他的目光只在那个女孩身上停顿了三秒钟。
四月清清楚楚听见他说:“以后,不要再出现。”真的是毛骨悚然,这个男人过于冷血。
下一秒,女孩子紧了紧衣衫:“姐夫,我没想惹事。”
姐夫?这位雷厉风行,大名鼎鼎的萧哥,已经结婚了?
萧然脸色更加暗沉,三哥干咳几声,似是提醒,女孩子微微胆怯,不再说话。
三哥看上去比萧然更为年长,举手投足间却都是对萧然的唯命是从。
萧然想起陆牵亮这小子,发现那个笨拙的女孩子又出现在眼前,是的,笨拙,他在内心这样形容四月。
“你跟我来。”萧然朝着陆牵亮勾勾手指。
四月迅速挡在陆牵亮面前,她像老鹰护小鸡一般将陆牵亮护在身后。
萧然倒笑了:“怎么?要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保护?”
陆牵亮听不得这种挑衅,反正已经满身是伤,也不在乎再挨顿揍:“月月,没事的。”
四月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了,是他:“亮哥,他是那天送陆豪去医院的人。”
陆牵亮不敢相信,质疑:“你确定?”
“你俩别念叨了,走吧。”鹿年简直受不了这两人像只蜜蜂一样站在身边窃窃私语,催促到。
几人到了包厢,萧然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却始终没有点燃:“坐。”
鹿年丝毫不犹豫,立马与萧然同样的坐姿,靠在沙发上,四月乖巧坐到一边,心中揣测:鹿年是马戏团的吗?总是喜欢学别人,萧哥是酷,鹿年也就学出个样子,气质这种东西,不是谁都有。
陆牵亮坐在软凳上,于萧然正对面。
“你胆儿挺大。”萧然这是第二次微笑。
“萧哥,见笑了。”陆牵亮突然学出了一种匪气,四月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这间包厢靠近马路边,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包厢里的对话,几人听的明明白白。
“要不要在我这当个差事?”萧然的动作像极了《情深深雨蒙蒙》中秦五爷对依萍说给她一份工作的样子。
萧然摸爬滚打十几年,炼就一双识人眼,陆牵亮那点难处尽收眼底。
几个未曾踏入社会的小孩都没想到这一出,陆牵亮自然欢喜,鹿年短暂的惊讶后装作若无其事;四月内心颇为丰富,将萧然的各种意图揣测一遍,最后全部推翻,一位有财有势的老板,陆牵亮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因此也就安下心来。
“萧哥,你安排,我都可以,只要你不怪我砸了你的场子。”陆牵亮腼腆的挠了挠脑袋,嘴要咧到耳根了,甚是夸张。
“我的场子,不是你那点小事能砸的,只是以后不要再犯了。”萧然也算大方。
陆牵亮心想可能是萧哥感谢自己救了他的小姑子,所以不跟自己计较,但是萧然看中的是他的勇敢、热心、果断。
“萧哥,谢谢你上次送我们去医院,要不然我弟就没命了。”陆牵亮想到这件事更加感激。
萧然起身,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四月,为什么会送他们去医院,不是因为这个笨女孩吗?他走到包厢门口:“你明天去三哥那里报道,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说完,他离开,扔下三人。
陆牵亮与四月相互拥抱着跳起来,看来这顿揍没白挨,陆牵亮美滋滋地想,鹿年摔门而出,在江四月的眼中,鹿年不知道自己到底排在哪里。
萧然拿了车钥匙,发动引擎,驾车而去;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那句‘姐夫’,他心爱的女子已经离开他三年了,只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他信守承诺照顾她的妹妹,却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心爱的女子;他的成功是用失去她的代价换来的;他一路将车子驶入墓园,想她的时候,他都会来墓园守着她,一守就是一夜。
陆牵亮开始学着接手三哥的工作,三哥要被调到另一家酒吧执管,所以要在短时间内培养一个可以在‘Ran’担事的人,这样,三哥才能放心。
四月白日里就给陆豪辅导功课,做饭喂饱父亲和陆豪,母亲又开始给别人做农活挣些钱;晚上,陆牵亮回来后,四月才会回到家里看书,写字。
陆牵亮一连好几天未曾见到萧然的影子,直到三哥正式调职的那天;酒吧当天未营业,内部员工开了欢送会为三哥送行,也顺便欢迎陆牵亮的加入。
陆牵亮再也不会穿着校服憨憨地挠头,再也不会穿白色球鞋去篮球场打球,如今的他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永远是黑T上印着一个骷髅头,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指上戴着四五个戒指;四月以为他一件T恤穿了四五天,陆牵亮常常被她嫌弃的眼神看的一愣一愣的。
酒吧里,三哥端着一杯红酒:“我要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以后,大家多多配合亮哥。”说完他一饮而尽。
陆牵亮突然被比自己大很多的人喊亮哥,还有些不习惯;萧然从人群中踱步而来,拍了拍陆牵亮的肩膀。
“萧哥。”
“最近学的怎么样?”萧然问到。
“差不多了。”陆牵亮递给萧然一支烟,给他点火,再给自己也点一支,不知何时他学会了抽烟,烦闷的时候,一个小时可以抽上十根。
陆牵亮跟着萧然坐在沙发上,看这群人尽情狂欢,陆牵亮常常幻觉自己越来越像萧然,虽然匆匆几面,但是萧然的气场,冷静,抽离,疏远都让陆牵亮觉得与酒吧格格不入。
“小姐,我们今天不营业。”
“我管你们营业闭业,我今天必须进去。”女子坐在石阶上耍起泼来。
“小姐,请你不要这样。”
“你去通报给亮哥。”
不一会,门口的礼仪小哥跑到陆牵亮面前,大声说着情况,陆牵亮起身,萧然点点头,他便出去了。
他站在台阶上,她坐在台阶下,背影熟悉,线条优美,他不再是从前的陆牵亮,她还是从前的穆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