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四月在街头走了很久,微弱的灯光将她单薄的影子拉的修长。
暑假见过穆熙歌一次,她告诉了熙歌,陆牵亮的现状,为了生活,为了弟弟陆豪,陆牵亮在“Ran”酒吧打工,供陆豪上学,自那以后,四月很久没有见到熙歌。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熙歌的家门前,大门紧闭,往日烈火蒸蒸地烧烤摊再也没有开张过,穆岩患上严重的焦虑症,不知熙歌的日子好不好过。
四月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她在门前等了十分钟,房间没有灯光,便准备回学校了。
当她走出一百米后,回头的瞬间,她看见穆岩搂着柳影的肩,两人亲密的贴在一起,他们出了门,四月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四月未曾深究过真相,如果真的像陆牵亮说的,柳影为了报复爱而不得,利用了穆岩,伤害陆牵亮,那样的柳影该是在道德的认知里迷失了。
她隔着百米的距离,见两人中途进了一家“成人用品”的无人售货机买了些东西,又相拥出来;四月不知他们买了什么,又担心跟丢了,便小跑了几步,跟上他们的脚步。
“岩岩,你妹妹可是不像话,在那种地方上班。”柳影阴阳怪气地向穆岩指责熙歌。
“你放心,你不喜欢我就让她辞职。”穆岩笑嘻嘻的回答,用力地亲了柳影的左脸。
四月见他们进了“Ran”酒吧,心想:难道又要去为难亮哥?
于是她毫不犹豫冲进酒吧,四处寻找陆牵亮的身影,她要提前告诉陆牵亮,让他有所防备。
舞台上七七拿着话筒,一脸兴奋:“现在有请我们的一姐熙歌为大家带来一首《想起》,为大家助兴。”
台下掌声不断,四月看见熙歌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裙,线条分明,头发做成波浪卷垂在香肩,画着绿色眼影,涂着酒红色口红,却穿着一双白色球鞋,倒与她的裙子显得格格不入。
她缓缓走上舞台,轻柔的拨动垂在胸前的头发,开口唱:“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随着风落地,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
四月听得出了神,她第一次听熙歌唱歌,熙歌的嘴一张一合间,仿佛把所有愁思都勾了出来;陆牵亮站在舞台一侧,夹着一根中华烟,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舞台上的女子,这是听她唱的第三十首歌,唱歌时候的穆熙歌仿佛变了一个人,忧伤几分,妩媚几分,陆牵亮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有认真得去认识这个女孩。
萧然坐在酒吧中间的沙发上,眯起眼打量穆熙歌,她唱的每首歌都是萧然要求的,七七猜中了他的心思,所以才能轻易击中他的内心,七七也觉得熙歌像极了她的姐姐吗?
“我有一生的风景,命运,插手得太急,我来不及,全都要还回去。”熙歌仍在唱着,四月却分明看见她的眼泪从脸庞滑下来,生出一番我见犹怜的模样。
大家各怀心思,谁都没有注意到,舞台右侧的穆岩像是多喝了几杯酒,颤颤巍巍地冲上舞台,一巴掌打在熙歌脸上,熙歌被突然袭来的大力摔在地上,她的发丝遮挡了她的脸;穆岩的左手还端着一杯红酒,躲在穆岩身后的柳影故意撞了穆岩,酒杯中的酒顺势而下,滴落在熙歌乌黑的头发上,一股酒香流向她的肌肤。
舞台下一片躁动,都在小声议论。
陆牵亮招了招手,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镖围了过来,四月毫不犹豫地冲上舞台,她将自己的校服脱下来套在熙歌身上。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天天在这里卖弄风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是为了这个小子。”穆岩指着不知何时站在熙歌身边的陆牵亮。
萧然却始终坐怀不乱,看着这一场好戏。
“熙歌,你还好吗?”熙歌将粘稠的头发拂到肩后,四月蹙眉,看起来比熙歌还要紧张。
熙歌露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若是照镜子,一定会被自己的笑容丑哭。
陆牵亮冷眼以对,心想:我不找你的麻烦,你却自投罗网。
“岩岩,你看看这对狗男女,还有这个江四月,三个人纠缠不清,你得管管,要不然丢的都是你的脸。”柳影还在煽风点火。
七七咬着一根冰棍,翘着二郎腿,瞅瞅萧然,既然萧然想做个隔岸观火的人,她也乐得看热闹。
“柳影,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穆岩拍拍柳影的手,他抬起右手想要握住熙歌的下巴,四月一下子将熙歌护到身后,她的个子长得与熙歌一般高了,眼神里的坚毅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陆牵亮一把握住穆岩的手,狠狠地将穆岩推开。
萧然看着冲在前面的四月,反而有了些许的兴趣;这个女孩总是这般不顾一切,勇敢的让人畏惧与敬佩;第一次见到四月,她是拦在自己的车前,那时候只觉得她愚蠢;这一次,她又将熙歌护在身后;江四月,到底是做了多少这样的蠢事?
“陆牵亮我劝你不要自作多情,你知道我和穆熙歌的真实关系吗?”穆岩轻蔑的说。
熙歌神经突然绷紧,如果穆岩告诉陆牵亮,好不容易得来的日日见面是不是要化为乌有?
“穆熙歌,你真当我不敢说出来?”穆岩继续威胁熙歌,柳影瞬间起了好奇心。
穆熙歌走到穆岩面前,问到:“哥,你到底想怎么样?”
“岩岩,你有什么好顾忌的?说出来呗,这样陆牵亮就可以离我们远远的,不好吗?”柳影趴在穆岩的肩头,一脸谄媚。
穆岩点点头,逼近熙歌:“熙歌,你不要再喊我哥,我不是你的劳什子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夫。”
熙歌紧紧捂住耳朵,她不想做什么童养媳,做梦都想摆脱这个身份,此时此刻的陆牵亮神情复杂,好像有些无法明状的东西在被撕裂开。
“哈哈,熙歌,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记得从前我们都会睡在一张床上吗?我抱着你,哄着你睡觉。你想想,你总和江四月睡在一起,我是不是连带着把江四月也睡了?”穆岩已经丧失了理智,酒精冲昏了他的大脑。
下一秒,保镖一拥而上,将穆岩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穆岩抱着自己的头,身体缩成一团,而他深深喜欢的柳影站在一边事不关己;嘴里吐出一句“真他妈恶心”,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熙歌颓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在膝盖里,不停抽泣。
四月抱着她,不断安抚她。
萧然对身边的服务员说着什么,服务生得到了指示,立马把所有的服务生召集在一起,将围在一起的客人带到各个包厢,特准,今晚所有的酒水都免单,包厢瞬间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狂欢声。
萧然不疾不徐走到陆牵亮身边,递了个眼色,保镖们都退了下去;此时的穆岩早已经爬不起来。
陆牵亮上前踩着穆岩的脸,真想将这个人千刀万剐:“穆岩,有些账不找你算不代表就过去了,今天只是给你一点颜色瞧瞧,别再不知好歹。”他指着穆熙歌,继续说,“这个女人,你不疼,以后我来疼。滚~”
陆牵亮放下脚,保镖将穆岩抬着扔进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