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曾亏欠一个人,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不是因为不愿意用一生去还,而是没有机会。
四月首先来到了觅云书城,她按了几遍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不进去看看,放心不下。
想起觅欢凉告诉过她觅云书城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她绕着门前的树转了一圈,找了好一会终于发现了觅欢凉的那个树洞。
她的手是削瘦的,树洞的只能容下她两根手指伸进去,掏了一会终于够到了钥匙。
她打开门,熟门熟路的摸到开关,屋子明亮了却空无一人,她又跑上楼,觅欢凉的房间敞开着,烟灰缸的烟灰被风吹到桌子上,她将窗户关上,下楼,锁门。
陆牵亮难道去找穆岩了?四月推测着,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要更快找到陆牵亮,他一旦冲动做出什么,是半点不会给穆岩情面的。
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那栋她再也不想踏入的房子跑去,马路边繁花似锦,一名女生,拼尽全力奔跑,像要奔赴一场约会。
到了穆岩家,她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气,抬头间,阳光耀眼,她看着这扇门发怔。
如果,只是做了一场梦就好了。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的肉里,鼓起勇气拍打着大门。
可是,得到的回应只有铁门发出的沉闷的声音。
此时,家长接回了放学的孩子,他们有有笑回到各自的家。
穆岩家隔壁住着两位老人和他们的孙子。老奶奶正牵着孙子的手,问他今在学校有没有吃饱,走在他们后面的老爷爷“咯咯”的笑,大门牙早就掉了,一家老少看上去和谐,幸福。
那位看上去只有六岁的男孩一直望着四月,对奶奶:“漂亮姐姐。”
四月回以微笑,比起老奶奶的慈祥,丝毫不输。
奶奶掏出钥匙开门,她话嘴里漏风,比爷爷多的就是两颗门牙:“姑娘,你找这里住的伙子?”
四月走上前,言语温柔:“奶奶,您见到他了吗?”
奶奶的钥匙插了几次都对不上锁孔,她的孙子将钥匙拿去,轻松将钥匙插上,奶奶嘿嘿地笑着,这样的情景似乎是每必须发生的事情,四月想起潜意识里那位老人在病榻上身影,如果外婆活着,她会不会比现在的自己幸福很多?
奶奶拉着四月的手,即使是严肃的表情,脸上的褶子也衬的她格外亲切:“姑娘,我看你面善,你听奶奶的劝,不要和这家的伙子来往,他啊,晚上喝的乱醉回来。”
“漂亮姐姐,我奶奶没有骗你的。”男孩嘟着嘴巴,眼睛里流露的都是真透明。
爷爷揉着男孩的脑袋,把他抓进屋内:“大人话,孩子插什么嘴。”
“爷爷,我是大人了,不要总是抓我,我很没面子的。”真是人鬼大,四月不禁笑了,她曾经也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可是她总是过不好自己的生活。
她的爸爸妈妈也是大人,但是却将生活过得乱七八糟。
四月比奶奶要高上二十公分,奶奶粗糙的手握上四月的手时,四月竟然没有闪躲,还勾着身子扶着奶奶,奶奶慢吞吞走向穆岩的家门口:“姑娘,就是这个地方,那个男人哟,啧啧啧”
奶奶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他的女朋友就把他丢在这里,那酒味难闻喽。”
“奶奶,您知道他们是在哪喝酒吗?”四月想着,既然日日烂醉如泥,必定是经常去的地方。
“这个。”奶奶挠了一下右边的头发,极力回想,“这,还真不知道嘶好像听他们去什么酒吧。”
四月心中一紧,她知道要去哪了。
“奶奶,谢谢您!”四月扶着奶奶回家里,奶奶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拜别了他们,四月立马赶往an酒吧。
酒吧前依然人来人往,灯光绚丽,她没有半点犹豫,走了进去,这里一点都没有变,只是舞台中央,再也不见一个外表妩媚的穆熙歌,在分不清日夜的自我麻痹中特立独校是的,穆熙歌唱歌时给四月的感觉,她是与所有在这里沉迷忘我的人不一样的。
服务生顶着托盘窜来窜去,四月仿佛还能听见有人在喊:“亮哥。”
“亮哥。”
一声声,充盈于耳。她寻着声音望去,却看见了鹤立鸡群的觅欢凉,明明昨日才见过,但是四月自感觉恍如隔世,他的样貌太出挑,她总是能在人群中立马发现他。
“啊!”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很多人往外冲,推搡着四月,她努力站稳,却被撞倒在地,一只宽大的手伸向她,她揉着脚踝,朝那只手的主人看去,是他萧然。
“不起?”萧然远远的便看见了江四月,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冲动的走向她。
四月没有犹豫,刚要将手放上去,萧然却收回了手,扶住四月的手臂,一把将她拽了起来,紧紧搂着她的肩,向觅欢凉走去,四月虽然想避开这不合适的近距离,却因为人群的推搡,便没有立马拉开距离。
只是,她没有想到,下一秒出现在她眼前的,将是她一辈子都摆脱不聊阴影,她会日日忏悔,即使所有的过错都不在她。
觅欢凉刹那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猛然回过头,看见四月被萧然搂在怀里,她双手捂嘴,眼中的错愕、惊慌暴露眼前,她哭成梨花带雨。
四月本能地喊:“亮哥,不要!”
她的声音让自己都失了神,她不断地喊:“亮哥,亮哥”
四月挣开萧然的手,她向陆牵亮跑去,却摔倒在地上,她直接向陆牵亮爬去,觅欢凉的心揪着疼,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试图去扶起四月,可是她的力气变得极大,甩开觅欢凉的手。
“月月,你别怕,别怕。”陆牵亮亦看到了四月,他与四月紧紧拥抱在一起,他捂着四月的眼睛,像时候一样,不想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月月,没事,别怕,亮哥在。”陆牵亮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
觅欢凉笔直的站在那里,安静注视着他们。七七想要走过来,却在接收到一个目光后,离开了酒吧。
四月的眼泪早已将她的视线遮挡,她哽咽着,捶打着陆牵亮的背:“亮哥,你怎么这么傻?对不起,我亏欠你的太多了,我该怎么还?”
此时,酒吧里已经只剩下四月几人,服务员也被萧然批了假期,只等着警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