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水乡的路上,穆熙歌与陆豪坐在后座,两人被觅欢凉与四月之间的低气压闷到窒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熙歌担心的是四月惹怒了觅欢凉,会影响救陆牵亮。
觅欢凉的脸色是铁青的,他想到四月的“情妇”,她还真是高看了自己,以她的姿色还不足以成为谁的情妇,这样想来,她是把他往花花公子的方面想了。
多久了?他对她的情意,还是融化不了她铁石般的心肠。
将四月送回来,觅欢凉并没有停留,他只是放下车窗,朝四月的身影看了一眼,便掉转车头,离开。
觅欢凉透过后视镜,看见她的眼神里都是疏离,她的神情忧伤。
他加大了油门,转眼间消失。
熙歌立即拉着四月:“月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愿意帮忙?”
四月微笑着:“放心吧!”
她只觉得疲惫,她想要离开觅欢凉,可是并不是不爱他,她也没有怨他,陆牵亮为她做的,只能她来还,可是,正是因为对觅欢凉的爱,她不能一味索取,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幸,就要搭上觅欢凉的一生。
她不会再萎靡不振,不会再堕落等待救赎,她不再是之前那个遇到事情只会逃避的江四月。
既然他要她,她又有何不敢走向他。
四月颤颤巍巍的回到家里,街坊邻居大抵也知晓了些陆牵亮的事情,矛头自然而然转向了四月,江超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候领回家的那条土狗如今已经老了,眯着眼睛躺在江超的脚边睡着了。
江超见到四月回来,想起觅欢凉承诺的五十万,他感觉到心绞痛:“你这个不守规矩的贱人,幸亏你的亲生父母把你扔了,要不然祸害的就是他们。我真是不幸,摊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现在你男人都不敢要你,五十万没有了,五十万”
那条狗似是受到惊吓,蹭的站起来,抖了抖身子,两只耳朵啪啪地扇着它尖瘦的脸。
四月反而平静,她在顷刻间懂得,江超给她父爱,那是一种奢望。她从来不比别人幸运,怎么能祈求根本不爱她的父亲会有改变的那一。
她并不搭理江超的苛责,回到房间,只想大睡一场。
江超的辱骂声不绝于耳,四月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很快,对于这件事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关于四月的言论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四月醒来,熙歌正坐在她的床边,只见她手中握着一张照片,四月呆滞片刻:“熙歌。”
“有人把照片塞进了各家各户的门缝里,现在……”熙歌的手开始颤抖。
四月低眸苦涩一笑,不用想,现在穆岩躺在医院不省人事,还能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柳影对她是有多大的仇恨?
“你不能留在这里了。”熙歌又,“那些人不仅会容不下你,你的父母也不会好过。”
四月猛然抬头,她望着熙歌,绝望在她的眼中转瞬即逝。
熙歌眼神躲闪,她在害怕,逃避什么?
“我不会走,我不能扔下妈妈。你回家吧,你放心,觅欢凉会帮助陆牵亮的。”四月完,又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熙歌,直到熙歌离开,她才拿起手机,按亮屏幕,她又放下,过了一会再按亮。
水乡,她可能待不下去了。但是,没有把陆牵亮的事情解决好,她绝不会离开。
城,梅庄。
觅欢凉煮了一壶茶,倚在沙发上,他端起一个青花瓷的杯子,将茶细细品尝。
秦律师坐在他的对面,将觅欢凉提供的信息迅速整理好,他眉头紧锁。
“秦森,这个案子你也没有把握?”觅欢凉轻抬了下眼皮,给秦律师的杯子也斟满茶。
秦森看上去才三十出头,却是城同龄人中最有能力的律师,鹿华是觅欢凉的左膀,秦森便是他的右臂与觅迟明争暗斗的这几年,秦森帮他在觅迟那里占了不少上风,他对秦森的信任可想而知。
“觅总,你提供的资料太少了,我们的胜算不大。”秦森如实相告,他从来不会跟觅欢凉拐弯抹角,他也知晓觅欢凉一向做事雷厉风校
秦森见觅欢凉陷入沉思,他的直觉告诉他,觅欢凉一定隐瞒了不想的事。
“觅总,你真的想打赢这场官司吗?”秦森明知会触怒他,却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傻瓜,起床了。”觅欢凉看了一眼搁在茶桌上的手机,是四月打来的。
他拿起手机,示意秦森稍等,便往窗边走去。
觅欢凉知道她一定会打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想好了?”
“嗯。”四月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汗,“觅欢凉,我即使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也会伸出援手的,我知道。”
觅欢凉没有应答,她这样坚定的语气,倒叫他心慌。
他听着四月局促的呼吸,她:“不如,你跟我,要如何帮他,可以帮到什么程度。”
“最好的律师,最大可能的减轻他的罪校”觅欢凉如是回答。
四月的手指不停绞着衣角,显得紧张:“如果那些照片有用,可以……”
觅欢凉手插在腰上,他来回踱步,四月第一次听见他怒吼:“江四月。”
原来,他生气,是这么凶,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全名。
秦森被他突然的暴吼惊到,觅欢凉换了左手拿手机,右手扶额,想必是遇到了不能下决心的事情,他极少这样。
“觅欢凉,你介意,是吗?可是,我只能这样做。”四月的眼泪砸到床单上,连自己都介意,他怎么可能不介意,“我只有还清了,才能毫无顾虑在你身边,如果你介意……”
“四月,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你懂吗?”
四月听见觅欢凉手机里传来的男声,觅欢凉听见鹿华远在屋外就传来的聒噪声:“觅欢凉,我在办公室等你太阳都落山了,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没见到。”
“你先忙,我会等你来接我,你考虑下我的提议。”四月匆忙挂断电话。
她鼓起勇气在他的面前谈论那些照片,她的难过不比觅欢凉少,她的羞耻只会被放大,比起面对水乡的指指点点,她更无法面对的是觅欢凉爱她的那颗赤诚之心。
觅欢凉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他的脸色更加阴郁,鹿华进来时,还以为又错了话,谈话间严肃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