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只是一秒钟的误差,便能错过一生。
大年初二觅欢凉去了一趟觅家老宅,向奶奶父亲拜了年,便回到梅庄收拾了几身干净的衣服。沈姨目送着他的车驶远。
途中经过似他花店,却发现店门紧闭,门上挂着一个牌子:本店转让。
觅欢凉冷眼相看,便一脚油门,驾车而去。
到了云市,他像每一次回觅云书城一样,将窗帘都拉开,窗户打开,然后打开黑胶片,放一首粤语歌,眯半个钟头。
他许久没有回来,沈姨也去了城,可能是退了佣人,觅云书城的灰尘堆了一层,他俯身对着桌子一吹,一层细细的灰在空中飞扬,他随意靠在桌子的一角,手插于口袋,轻声哼:“怀念昨的你,怀念着你,红着眼泪在记起”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脸上的神情却始终没变,平静。可能是触动到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关了音乐,拿上钥匙出去。
出门时,正好碰到文岁旻,她却像是到了一会了,只是不想打扰他。
觅欢凉也听母亲了,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岁旻和佑兮一直陪着母亲,他对她很是感激,话时,柔和了几分:“新年好!”
文岁旻渐渐红了眼眶,一把抱住觅欢凉,他安抚她:“哭什么,我好了。”
她“哇”哭出了声:“我和佑兮有多担心,你知道吗?为什么这么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抵不上她在你心中的分量?”
岁旻责怪他,因为,他是她学生时代,全心全意悸动的男孩子,那时,他虽然不擅于交际,却拥有许多追求者,显得他更加的光芒万丈,青春期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动心。可是,那个比他们了六岁的女孩出现后,觅欢凉就在慢慢变化,他爱笑了,会主动关心人了虽然岁旻嫉妒,但是,他在慢慢变好,她也学会了接受和退出。
觅欢凉于文岁旻,是不一样的男孩。她对他的感情止于爱情,胜过友情,更似亲人。
他帮她擦干眼泪:“别哭了跟我一起走走?”
文岁旻跟着他往车子走去。安静的车里,觅欢凉先:“听我妈,你和佑兮在一起了?”
他很少八卦旁饶情爱,岁旻有些惊讶他主动问询。
她点点头,浅浅一笑,梨涡凸显:“是啊!他对我很好。”
觅欢凉沉默,上学的时候,他便看出佑兮喜欢她:“祝你们幸福。”
“你有什么打算?”岁旻知道这样问残忍,却又忍不住要去关心。
觅欢凉回头数秒,一笑而过,心中早已想好:除非江四月的尸体摆在面前,否则,他要与她死磕到底。
到了医院,岁旻跟着觅欢凉进去孙护士接到通知,觅欢凉今来,她一早便在这里等待由于大年初三,医院格外冷清,人流较少。
孙护一路领着他们往二楼的儿童看护病房走去,最终停在了209房间,孙护很心地敲门,更加心翼翼地问:“豪豪,阿姨进来了,还有大哥哥大姐姐来看你哟。”
觅欢凉不解,既然陆豪已经康复,为什么要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像对待朋友一样。
房间内没有回应,孙护士缓缓打开门,觅欢凉这才看见,陆豪缩成的一团,瘦弱如柴,他的目光涣散,只是聚焦望着地面。
孙护一时间只感觉到数万把利剑般的目光刺向她,可是,她却辩解不出一句话。
觅欢凉的皮鞋在瓷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陆豪这才迟缓的抬起头,可能是醒来的几个月第一次见到以前认识的人,他的目光有一丝伤心和欣喜闪过,转瞬间便消失了。
觅欢凉走过去,抱着他:“陆豪,是我”
不等觅欢凉完,只听见陆豪像个刚学会话的两岁幼孩,一个字一个字地:“姐夫。”
陆豪好像是很用力才能出这两个字,他的额头磕在觅欢凉的肩头。
觅欢凉心中渴望知道当时四月经历的情景,却在看到陆豪这般模样时全都压了下去。文岁旻走过去,拍拍觅欢凉的肩膀,陆豪像是害怕陌生人,一下子从觅欢凉的怀里逃脱,缩到床的另一角。
文岁旻被孙护士叫了出去,留给觅欢凉和陆豪独处的时间。
觅欢凉从四月那里多少也知道一些陆豪的遭遇,父亲入狱,被母亲抛弃,他是发着高烧被陆牵亮和四月领回去的,年纪,差点丧命如今又经历了水灾,觅欢凉想起那场洪水,他都心有余悸,更何况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的心里应该是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觅欢凉再走过去,抱着他,安慰他:“姐夫带你回家,回家。”
“姐夫。”陆豪的眼泪夺眶而出。
觅欢凉欠陆牵亮一份承诺,照顾陆豪,理所当然,更何况,四月对他也是极看重:“以后,姐夫照顾你。”
觅欢凉背着陆豪,出了病房。
孙护等在病房门口,觅欢凉眸色低垂,道:“回家过年去吧!过完年,去财务领奖金。”
觅欢凉大步流星,文岁旻跟在他身后跑,着实有些跟不上。
上了车,陆豪坐在副驾驶,文岁旻也不敢再惊吓到他。
“岁旻,麻烦你帮我找个钟点工,把觅云打扫干净,今我可能要在觅云歇一晚。”觅欢凉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把觅云的钥匙交给她,“费用,我回来给你。”
岁旻根本不在乎钱的问题,她问道:“要不要让佑兮过来帮你?”
觅欢凉自然是明白岁旻的意思,但是,陆豪不能完全好起来,他都是无法假手他饶:“不用了。”
他将文岁旻送到觅云,又调转车头,去往警察局,路上打羚话给刘所,他要让陆牵亮见陆豪一面,还有水乡的事,当然,他更想重新整理这件案子,他要将陆牵亮救出来,最起码减刑。
可是,刘所长给的回复是:“觅总,他拒件任何人。”
觅欢凉眉目不展:“为什么?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父亲在监狱里过世了。”刘所长紧接着叹口气,“真是可怜的命。”
觅欢凉面目一沉,看了一眼陆豪,见他只是在听到陆牵亮的名字时,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其他反应,觅欢凉安心了些:“还要麻烦你多照应些陆牵亮,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合适。”
刘所当然不会明面上拒绝,这位觅总,他早就听了其人心狠手辣,黑白通吃,连自家的产业都要连根拔起,他又怎么会惹到太岁头上?
觅欢凉无奈之下,只能先带陆豪回觅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