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被无形的推着往前。
自从上次见过白晨埃后,听她已经出了院,住到了鹿年的公寓。
觅欢凉再也没有见过她他每日忙碌着工作,开始尝试去应酬,偶尔也会抽出时间陪凌微月去挑选订婚的礼服,鹿华等人也都闭口不提过去的事情。
他尽量让自己的时间没有空隙,这样便可以不想她。
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淡忘了与江四月的那段过去,有句话怎么来着,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如果不是,那就是时间还不够。
可是,每当陆豪停顿式地喊他“姐夫”时,他还是会发怔,目光停滞,似是陷入回忆。
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人就是沈姨,她心心念念希望欢凉早日结婚,如今,她的儿子终于肯圆了她的心愿。
喜宴,定于深秋。
所有的流程、场地等细节都是按照凌微月的意思执行,只有日子是由觅欢凉挑选。
停车坐爱枫林晚。就是那样的季节,他认为晨埃是可以与深秋的风景相媲美的。只有在心上再狠狠插上一刀,才能断了情思。
秋分那一。
凌微月一早便被鹿华接到私人化妆店,进行一番浓妆艳抹,再换上她精心挑选的晚礼服,思思坐在一旁,早就看入了迷。
粉红的脸蛋,白皙的皮肤,明眸皓齿,齐肩的黑发散于项间,一条珍珠项链,衬的她脖颈修长就是礼服的颜色不太合思思的眼光,黑色的长袖蕾丝晚礼,腰间一根细带,过分成熟的颜色,与凌微月的气质倒有些违背了。
觅欢凉从梅庄出发前,在阁楼晨埃住过的那间卧室坐了许久,她看过的书,用过的青瓷杯,她的大的衣服仍然在那间房间,安静的陈列,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和失去过。
他在想是因为什么让他可以坚定的认为,白晨埃就是江四月,他没有如秦森一般错愕。
因为,只是当初的一眼,他便记住了,十几岁的江四月曾以白晨埃为笔名,刊登过自己的文章,他在水乡的那间破旧的房子里记住了那个名字。
低入尘埃,却偏要做那清晨的一抹白,光乍亮时,她便活在宽广的地间。
这是他对她的笔名的解读。
他点燃一根香烟,等到香烟燃尽,他都没有抽,烟灰落,他出发了。
他载着沈姨,带着陆豪前往订婚宴的地点觅家的一块草地。迎面是山,周边是海,凌微月要由这山山水水做个见证,她与觅欢凉的爱情。
觅欢凉倒是不明白,何来爱情。他对凌微月只有愧疚,他不爱她!
宾客盈门,下车后,觅欢凉牵着陆豪,沈姨站在觅欢凉的左手边,她今日倒是穿了一身大红色旗袍,三人并校
觅雄楚与向蓉早就到了,觅家长子与向家亲上加亲,自然成为城的一段佳话。
凡是行业有头有脸的商人都到了,各大媒体更是早早等在这里,都希望拍到最美的画面,毕竟觅家长子从不接受媒体的采访、拍照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觅雄楚在人群中谈笑风生,觅欢凉看看身边的母亲,只觉得恶心。沈姨带着陆豪坐于母亲的座位上,觅欢凉端着一杯酒,去向鹿军打招呼。
一圈场面上的寒暄下来,鹿华的车已经停在了场地的入口。
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那辆黑色的,车头摆满了大红色玫瑰花的林肯。
鹿华先从车上下来,今日终于过了一把车瘾,他可是神清气爽。
觅欢凉知道,自己该出场了,他随手放下酒杯,缓缓向车子走去。
当他帮凌微月打开车门,看见她绯红的脸,满眼羞涩,他停滞了片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凌微月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却要搭上她的一生,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
“欢凉。”觅欢凉是被凌微月轻盈的声音拉回思绪的,不安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欢凉对着她淡淡一笑,绅士地向她伸手,另一只手帮她挡着车檐:“当心。”
在外人看来,他们恩爱有加,相敬如宾。
草地即使到了秋季也是绿油油的一片,这是凌微月特意叮嘱的。
觅欢凉穿的是一套凌微月为他挑选的白色西装,正与凌微月的黑色晚礼是情侣款,她挽着他的手臂,笑若惊鸿,走向台中央。
在城的一栋灰色大楼里。
白晨埃已经连续三无法安然入睡,她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水乡洪水滔的情景,于是,她逃避,只能逃避,不去想,不睡觉便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鹿华敲门进去的时候,晨埃大概是困乏到极限,她竟然握着十颗安眠药,准备往嘴里塞。他一把打掉她手里的安眠药,逼着她看着自己。
晨埃的眼中都是懦弱的躲闪,鹿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知道,今是觅欢凉的订婚之日。
“你就为他这么要死要活的?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快两年了,我用了这么长时间陪着你,治疗你,难道比不上他的一次出现?”鹿华嘶吼,他也被自己的暴怒吓到,对上晨埃苍白的脸,他噎了一口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四月不,晨埃,对不起。”
晨埃的眼泪在眼眶中来回打圈,却始终没有落下啦,她的倔强让鹿华觉得无力,他吻上她的唇,这是近两年来,唯一一次,他失了理性,晨埃惊恐万分,下一秒用尽全身力气挣脱鹿华。
可是,她越挣脱,鹿华将她梏的越紧,她的恐惧不断加深,瞳孔放大,觅欢凉要同那个与他相配的女子订婚了,他要订婚了。
她放弃了挣脱。鹿华感到她的绝望,死水一般的绝望,才松开她。
“我带你去他的订婚宴,只有这样你才能放弃。”鹿华起身,背对着她语气稀松平常。
她抱着自己,抱着恐惧,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鹿华似乎是早就做好打算,要带她去参加觅欢凉的订婚宴。他给晨埃备好了礼服,等她换好衣服,码表踩到一百六十,晨埃却没有表现丝毫惊慌,她始终平静,平静到像是一团空气。
鹿华懂得这种静默,当她无比悲伤时,就会看到她静如莲。
鹿华挽着晨埃,一步一步走向人群,晨埃选择站在了最偏的角落,鹿年一到便被鹿强叫走话了。
晨埃便坐在一角,注视着台上的男人。他闪耀、英气逼人宛如君子,世上无双。
她微笑着,他终要成为别饶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