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溪，我……”她的手拉扯校服的衣摆，停顿了一会儿，又将手放下，“我……对不起。”

少女的眼中如泉水般喷撒泪水，嘴唇下翻，一副伤心的模样。

“停，我不是来看你哭的。”

“可，可是你不是对那场英语剧比赛，抱有很大的期望吗，赢了，高考就能加五分……总之，是我对不起你。”她的眼泪似乎要决堤了，似珍珠一串一串往下落。

“你别哭了行不行，再哭，我就走了！”他有些心软，毕竟对着相处时间快一个月的同伴，他说不出重话赶她走。但他确实挺生气的，因为她的缺席，他失去了高考加分的一个重大机会。

他在家中排行二，有一个大她一岁的长姐，和一个小他五岁的幺妹。长姐去年辛苦考了二本，被父母阻止了，她的大学之路就此断裂。而父母将希望全寄托在他——家中唯一的男孩身上。他成绩中等，按照这个成绩的话，高考只能勉勉强强一本，但他还想更上一个台阶。

没有学科优势的他，被miss朱发现英语口语才能，他感谢老师给他这个机会。他将加分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英语剧表演上，苦苦练习耗费了一个月时间，到头就因为同伴的缺席——努力全废了。

高三可没给他这么多练习时间。

女生的眼泪真让他心烦意乱，家中的长姐被父母阻止上大学后，不也是一声不吭地背起行囊走了，这或许就是城里女生的不同吧。

“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道歉，就这件事情来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走吧。”李煜溪说道。

黄慧怡哭得更凶了，她用手肘抹去泪水，想着怎样改变男孩的想法，“要不我帮你导演课本剧吧，你不是在忙活这些吗？”

向婷落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从大树后走出，迅速站在他们身旁。“说好了，黄同学，帮忙参演课本剧喲！”

她拿出手机炫耀自己刚才的录音，这下可没跑了吧。

“我有个提议，”是向婷落发声，“要不你们把排练的英语剧放到课本剧的舞台上，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总得拿出成效吧！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李煜溪问。

“更何况，朱老师不是要调任了吗，咱们就表演这个剧送给她，当做最后的，饯别礼，怎样？”

黄慧怡连点数次头，表示很同意这个观点，又可以很李煜溪一起排练剧了，她很开心。

“可是……”

“下个月好像有个市级演讲比赛，老师已经选定我去参赛了，可我得准备复习，偏偏安排在这个时间点，哎，李煜溪，你说怎么办？”

李煜溪有点心动，“要不，你帮我问问话，愿不愿意……”

她笑着拍了拍李煜溪的肩膀，要他表示放心。“我会和老师说的，但还要看你的努力。”

接着，向婷落双手合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今晚我就不去排练了!”

喻锦阳走在返回教室的路上，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女孩，“你不是一向在意各类比赛的？”

女孩笑的有些不真切，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眸，“知我者，莫过喻锦阳也。”

她龇牙，“我瞎编的。不过也他这么单纯的人相信了。”

“你不怕他恨你，骗了他。”

“你不说，我不说，这谁知道？”她摊手，“处于中等及以下阶段成绩的同学，这些比赛的信息，老师是不会透露的。谁会将一个这么重大的比赛交给除好学生以外的同学啊！”

是啊，为什么这次朱老师偏偏将这场比赛交给他们，班上口语好的人可不止他两——希望是我想多了。

喻锦阳接着问：“你弄这事，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在课本剧上面吧！”

“你不知道下周就要统考了吗？”向婷落很是严肃，“还有，我一向不做没准备，没胜算的事情。”

“你，还真是。”

是啊，她一直都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人的时间很有限。尤其在这高中，她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做到超越他人的充足准备。探究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他俩替代她登台表演。对了，要将这一好消息告诉班主任，如果这次比赛得奖，班主任心情一好，指不定又会奖励她一本全新的高考真题。向婷落越想，心情越愉悦，赶超喻锦阳，迅速奔向办公室。

她任性的样子，还是和从前一样可爱，喻锦阳心念道。

……

李桐今天有些疑惑，一向严肃的向姐儿，今天课上竟然笑了。

她转头看着向婷落白皙的侧脸，真在笑。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拍了拍脸蛋，确定不是做梦。她又转头，好像又不笑了。

“李桐。”是语文老师温老师的叫喊，他年龄少说有五十了，特喜欢拿着一保温杯四处转悠，顺便引经剧典，抒发自己的心情。其实间接也让全年级知晓了——他秃顶。

“诶。”李桐慢吞吞地站起。

班上爆发一阵哄笑。

“李桐，你来回答廉颇是怀着什么心情负荆请罪的。”

“啊！”李桐不解，“老师，我们班没有叫廉颇的啊，而且这大夏天的，到哪找荆条？”

又是一阵哄笑。

“安静。”温老师拍响讲台，“那你回答一下你是怀着什么心情看向婷落的?”

“这，老师，这问题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平常是崇拜的心情，对一个人怎么能考这么高分的崇拜；而这次是惊讶的心情。”她无奈，“这对比用得好吧，别夸我，还是您教的好，嘿嘿。”

“坐下吧。”温老师拿起保温杯，连灌数口红枣枸杞茶，但茶水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今天，就以《廉颇蔺相如列传》为例，写篇议论文，不少于八百字，明天交。”

对付学生，普通方法行不得，这作文一出，哀怨连篇。温老师顺着保温杯的纹路抚摸，心满意足了，今天得破例喝两酌小酒，他想。

“向姐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李桐瘫软在课桌上，又要写作文，这怎一个惨字了得。

“自作孽，不可活。”向婷落讽刺。

“你们去看周六下午的课本剧表演吗？”喻锦阳从后排探出身子，问。

“随便。”向婷落正验算数学最后一道题，反正她不会去，才拿来的一本新高考真题，她得好好研究。

李桐摊手，“我要去看电影。”缠着老爸半个月，终于可以去看美国队长了，她可不想再错过漫威系列电影了。

“王子你呢？”

“都行。”对于王子越来说，坐哪都能拿手机看动漫的。不得不说，智能手机的发明真是创世之举。

“够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