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随着鸟叫虫鸣，喻锦阳打开门，就见向婷落捧着一本单词书，站在他家门口。

阳光宣泄，照在她一半侧脸，另一半掩盖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她的情绪。

她抬起头，眨了眨惺忪的眼睛，朝着对面的人，道一声：“早。”

“早。”

向婷落收起单词书，走在前面，他紧随其后。单薄的校服领口上，露出少女细长的脖颈，皮肤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

前面的人仿佛察觉了他灼热的视线，转过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迅速做出反应，假装哼着某首不知名的小曲，踢散楼道间几颗小石子。

向婷落抓了抓蓬松的短发，继续往前走。是她想多了吗，总感觉有人盯着。

而她身后的人悬着的小心脏落了下来。快步走向前，边走，边向她汇报学习情况：“昨天的单词已经背完，随时接受检查。”

“是吗？”向婷落挑了挑眉，随口说出了一个单词，“isolated，限你五秒之内说出它的解释并完整拼出。”

她伸出五个手指，开始倒计时，“五，四，三......”

他心急如焚，看着向婷落的手指慢慢减少，他在脑海中搜寻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向婷落看着他因说不出单词意思而逐渐沮丧的神情，没有丝毫留情面，“一，时间到。”她放下举起的手，对他说，“今天单词加倍。”

喻锦阳从书包中翻找单词书，翻看了几页，沮丧的表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气愤，“向婷落，你欺负人！”他将单词书拿到她的面前，指着刚才抽背的单词，“这明明是今天背诵的单词！”

她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凝重地问：“老师出试卷时会考虑你背诵了几个单词吗？”

“不会。”他发出微弱的声音，因为眼前少女的气势太过强烈，接连往后退。

“那你该怎样才能英语考一百四？”她转过身，长腿一迈，坐在自行车上，没等喻锦阳回答，自顾自述说，“无非是多做几道题，多倍几个英语单词。”

“我......”

“难道你不能吗？”

他拳头握紧，下定了决心，给了她一个肯定答复：“能！”

这声怒吼，表明了他坚强的决心，也是对向婷落的一个承诺，更是对从前的莽撞负责的态度。

“能就能，吼那么大声干嘛？”她温声细语道，手指着老楼的上层几个敞开的窗户，“现在才几点？那些邻居一个个都在睡觉。”

喻锦阳瞄了眼手表，“六点整，确实挺早的。”

“你说什么？六点整，你确定手表没坏？”向婷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还记得今天为什么起这么早吗？”

他摇了摇头，试探着，“不是帮我补习英语吗？”

向婷落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笨，今天要换教室，搬到高三年级的教学楼去。”她叹气，“你昨天写题写魔怔了吗？老师在晚自习结束后，千叮咛万嘱咐。”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挠着额头，尴尬地向她回以一笑。

“你电动车最高时速多少？”

“六十吧。”

向婷落将自行车推至墙角，锁好。接着一个大跨步，坐上喻锦阳电动车后方。

他对于她这飞快的操作，有些发怔。

“还不快走！”她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催促道，“老师规定要早上六点准时到校，六点零六分换教室。”

“这能赶得赢吗？”向婷落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喻锦阳手腕的手表上，很着急。

她距离上次迟到，还没一个月呢。其他人好歹一个月之内，犯过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遍。而她，老师心中的保质期还没过，就腐坏了。这下老师对她的印象是不是得恶化？不行，她的心中如翻滚的大海那般不平静，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喻锦阳没有回答。早晨路面的灰尘太大，他的眼睛和鼻子，想在已经布满了灰尘，要是再张开嘴巴，这扑面而来的尘土，就要被吃进去，想想都很恶心。不过，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抓紧时间，加大马力，快点到学校。

......

李桐看着周围空空的两个座位，很发愁，都六点了，还有六分钟就要换教室了，这两个人，磨磨唧唧，怎么还没来！

讲台上的班主任更是发愁，后排的两人怎么还没来，昨天她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准时到。万一被年级主任看见有人迟到，还不得叫她去茶水间谈话。

周围的教室已经蠢蠢欲动，发出桌子和凳子交互摩擦的声音，甚是刺耳。只有高二（15）班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突然，一个女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怎么这么安静啊？”朱老师从前门探出头，今天的她一身清爽的打扮，穿着运动服，长头发在脑后别成丸子状，正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老师，还有两位同学没来。”有人回答了朱老师的这个问题。

“两个啊！”她慢慢走近教室，托着脸，沉思，“如果我帮忙，也只能帮一个。”她撸起袖管，对班主任说出她的主意：“要不咱两就帮那两个迟到的学生抬下桌子吧！”

“这......”李老师有些犹豫。

后排的同学起哄，“老师，我刚刚看见14班开始走了！”

14班离散过后，便是15班了，要是被年级主任看见还有两张空桌子没人搬动，茶水间......

李老师松开紧握的巴掌，下了个重大的决定，“朱老师，就拜托你了。”她继续补充，“待会从第一大组开始，慢慢的，一个一个依次走，要是哪位女生实在扛不动了，她身边的男生帮下忙。”她敲响讲台，“记住，别掉队了，这可关系到今后一年整个年级的气运！”

讲台下的同学异口同声回答：“好的，老师！”

李桐在底下嘀咕：“搬个教室都这么多讲究，这学校是成精了吗？”

“风水不好呗。”她身后的王子越浏览着网页，“学校后边是一座山，就是春江公园，咱们小城市里的眼。我们市一中被山而阴，以前都没出过市状元。就这几年，大门对面的房屋拆除，遇水则安。然后说着六月十六日六时六分之时，是阳气最旺之时.......”

李桐听得一脸懵逼，这什么和什么。确实这几年市一中出了市状元，那是因为其他高中被迫搬到偏远的地方，一些学生不愿住校才选择了这里的。

王子越接着说：“这是我当学校贴吧管理员，翻找出的十年前的旧帖子，也可能是谣言，你爱信不信。”

“老师......”李桐发出微弱的声音，想提醒后排的王子越老师来了，可他根本没听见，仍拿着手机在那叽叽喳喳地讲一大堆。

“王子越，手机交出来！”班主任站在王子越跟前，伸出一只手，正气势汹汹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