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锦阳走在前边,听见后头传来了响亮的关门声,他的心咯噔一下,没想到他老爸竟然出卖了他,他倒好,灰溜溜地逃了出去,独留他一人应对暴躁的老妈。
他可真行,喻锦阳在心中骂道他这不成事的老爸。
他站立在原地,不敢上前,每等待一秒,仿佛听见了病房里磨刀霍霍向猪羊这愈加响亮的声音。
“喻锦阳,好久不见啊!”李友兰听见了关门声,知晓喻锦阳的到来,她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病房。
喻锦阳瑟缩着肩膀,他可充分见识到了现实版本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
他缓慢向前走近,出现在了坐在病床上李友兰的视野里。
“妈,也没过多久吧。”他声音弱小如苍蝇。
喻锦阳刚说出口就立马后悔了,此时他真不应该反驳他老妈,这是一个极不明智的选择。他老妈现在生病住院,暴躁值肯定加倍,他这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喻锦阳,你是几日不见,欠揍了吧!”
李友兰的洪亮的声音穿透了喻锦阳的耳膜,他不敢当着他暴躁老妈的面前捂着耳朵,不过再待下去,他感觉自己快要做聋的传人了。
“妈,我.......”喻锦阳感觉自己嘴巴上被人贴了一块狗皮膏药,心中的想法迟迟表达不出来。
他想起作文课上老师评判他是“胡言乱语一锅端”,他此时就是这个处境。
“你说说你的理由吧,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打个电话回家?”
“有点事处理。”他总不能告诉他老妈,他就是因为多管闲事导致自己钱包被偷,快要露宿街头时被好心的花叔救助,他一是为了报答花叔的恩情,二是为了给自己赚取回家的费用。浪着浪着,没想到把自己赔上去,搭上了去往荒郊野岭的一条不归路。
“你知不知道人家落落很担心你吗?”
喻锦阳低着头,在心中吐槽他这个口闲体直的笨蛋老妈,连个理由也不会找,自己担心就算了,还把别人拉扯进她许久才组织好的语言里。
“您难道不担心我吗?”
“就你这智商啊,被别人拐了我也不稀奇,我还怕人家人贩子也看不上你。也只有那些怀春的小女生因为你这张脸才一天到晚地念叨着。”李友兰不停地唠叨着。
“这还不是您生的好。”喻锦阳夸张着说。
他看见他老妈嘴角上扬,心道,他有这智商,也是被她遗传的。老妈和老爸十几年的矛盾,今天她才豁然醒悟,这难道不是智商低的表现吗?
也是,他老妈确实也不善表达情感,从处理她和他老爸的关系就看得出来。她担心他就直说呗,他又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嘲笑她。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喻锦阳对着他老妈,勾着脑袋诚挚地道歉。
“你这道歉多了,我怎么感觉不值钱了?”李友兰调侃道。
“但这还是算道歉的。”喻锦阳稍微理直气壮,因为他认为他的道歉有效。
“你有没有想过,有时道歉也抚平不了你在别人心中造成的伤痕。”李友兰幽幽地说着人生大道理,周围的的空气瞬间降了几度,随后她笑了笑,“随口说说,你可别当真了。”
喻锦阳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他的老妈太会营造氛围了,他差点把她的话当真了。
“好了,今天就把这件事翻篇吧。”李友兰眼神灼灼地看着喻锦阳,“下次再犯,哼哼。”
喻锦阳再次听见了双拳抱在一块,骨头擦碰的声音。
他颤抖了一下,他老妈发怒,真可怕。
“你去把你爸叫进来,我和他说点事。”
“好大。”喻锦阳乖巧地答应了他老妈的请求,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该在他老妈面前表演一个乖孩子,省得她再次发怒,他不想再看见她怒火中烧的表情了,真的太可怕了。
“爸,向婷落呢?”喻锦阳小心地耷拉上门,问着悠哉坐在走廊长椅上玩手机的喻琦。
“你小子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怎么一上来不向你爸道声好先,就问我人家女孩去哪了!”喻琦拉扯着喻锦阳的耳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爸,你看人家帮你忙前忙后的,你怎么也没点感激之情呢?”喻锦阳调侃道。
“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的。”喻琦用手来回摩擦着下巴的胡渣,若有所思道。
“那她人去哪了?”他可没这闲功夫和他老爸在这扯有的没的。。
“还能去哪,回家呗。”
“哦,对了,妈刚才叫你进去。”喻锦阳这才想起出病房前他老妈的嘱托。
他看了眼时间,他在走廊上与他老爸聊了这么久的天,想必老妈在房间里肯定是一个人独生闷气。
喻琦此时想一个巴掌厮打眼前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妈等久了会生气的!”
“那您好自为之!”喻锦阳笑意盈盈,向他老爸比了一个抱拳的姿势。
隔着一扇宽厚的房门,他都能感觉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息,真是可怜他老爸了,谁让他在这自作主张买关子。
喻锦阳此时也没时间顾忌马路上火辣辣的太阳了,他奔跑在回家的道路上,可能因为下午天气炎热,马路上只有寥寥几个人。
刚才向婷落站在墙角旁边,他与他老爸聊天时,他就感觉到一股异样。他偷偷瞥了眼向婷落。当时她的眼睛如血般通红,带着一种不可描述的情绪,她嘴中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整个面部是狰狞,充满怒气的,那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她要把他吃了一般。
喻锦阳清楚的明白,她发病了。
从很久以前他就一直知道,只是碍于向婷落平时表现如常人一般,并且这发病的次数也极为少见,他便渐渐没将这个放在心上。
喻锦阳越往回家的路走,他就越不安,他心如乱麻,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他感觉那是一种患得患失,快要失去珍贵之物的感觉。
突然,他看见前方被警察的警戒线围挡了起来,他预感自己的想法可能得到了证实,但他不相信那是真的。
他看见有一个人从人群中走来,他连忙抓住那人的衣角,就像抓住了仅存的救命稻草一般。
“你好,请问前面出什么事了?”他指着前方被警察围堵的地方,问道。
“前面啊,好像是一个女的被车撞死了,挺惨的,小伙子,你就别去凑热闹了,我怕你看了吃不下饭。”
“那个女的大概多大?”
“应该有你这么大的年纪吧。”
“谢谢叔叔。”
喻锦阳刚说完,就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面车祸地带跑去,他在心中祈愿,希望她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