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望着逐渐逼近的人群，护住龙天香缓缓后退。

芬里尔出现在这里，就代表霓裳和奥丁没能成功拦住他。

回想起两人当时自信满满的背影，林颂忽然觉得自己有时候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果然洗白弱三分，当年你们两个被他追着打，也不是没道理的。”林颂忍不住小声吐槽。

“啊？你刚才说什么？”龙天香以为林颂在跟自己说话，连忙仰头看向他。

林颂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带着一个无辜少女，顿时打消了强行突围的打算。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颂很想甩自己一大嘴巴，没事在街上溜达个什么劲，还偏偏选了这条路。

在他纠结的这点时间里，人群已经彻底围了上来，将他们逼到街边的围墙下。

人群在距离两人五米的位置停下，围成一道半圆状的人墙。

一名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人缓步走出，停在林颂身前。

“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幽影指挥官芬里尔。”

年轻人显得相当有礼貌，温和的语气让龙天香也放松了下来。

林颂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双眉不自觉地皱起。

“这应该不是你的身体吧！”

他冷不丁说了句，身旁的龙天香露出诧异的表情，显然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林颂十分清楚精神入侵的效果，如果芬里尔的驱动核心，和那个死掉的灰袍女一样，那就代表眼前这群人只是被他控制的傀儡。

年轻人微笑着退回人群中，与此同时，从对面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性感御姐。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能力了，1032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个好苗子。”

御姐露出妩媚的笑，完全看不出她已经被芬里尔操纵。

“1032？”林颂愣了一下，显然没听过这个人。

“就是在擎天之剑的宴会上，被你重创的那个可怜孩子。”芬里尔幽幽一叹，“她是我最成功的一件作品，她的死对我来说，是相当严重的损失。”

“那……还真是遗憾。”林颂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得硬接了一句。

“不遗憾。”御姐眯起双眼，笑嘻嘻地盯着林颂，“因为她在临死前，已经为我找好继任者了。”

“你是要我替你打工？那你那边包吃包住吗？有没有五险一金和双休？”

林颂笑嘻嘻地陶侃着，伸手抓住龙天香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龙天香被他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下意识就要将他的手甩开。

然而林颂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然后用食指在她的掌心飞快的划起来。

龙天香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察觉到他在自己掌心写字，立即静下心感受笔画。

“左，边，走，跟，紧。”

五个字在龙天香的脑海中浮现，她猛地抓住林颂的手指，示意他自己已经读懂了意思。

芬里尔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依然在试图说服林颂加入幽影。

“我也不怕告诉你，像你这种资质上佳的苗子，我是不会让给三大组织的。所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说到这里，芬里尔停住脚步，站在林颂正前方。

从人群中又走出了两道身影，分别站到了御姐的两侧。

左边一人率先开口：“第一条路：你现在就跟我走，我可以帮你拿掉体内的驱动核心，换成我所拥有的圣灵核心。这可是绝无仅有的精神系核心，只要你拥有它，以后实力甚至可能超过我，成为S级先驱者也不在话下。”

右边那人接过话头：“第二条路：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也不能留着你这个后患。”

御姐双手抱胸，微微抬起下巴：“如你所见，你要么选择加入我们，要么只能死在这里。”

被控制的路人同时朝前踏出一步，包围圈瞬间缩紧，仿佛在逼迫林颂尽快做出决定。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林颂抬手抹了一下嘴角，“所以我选择第三条路，直接从这里杀出去。”

芬里尔无声地笑了：“是吗？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觉悟了。”

“这关觉悟什么事？”

“你要冲出去，就必须对付这群无辜路人。他们在我的控制下，根本就是没有知觉的行尸，除了杀死他们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就算是这样，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对他们下手吗？”

芬里尔不紧不慢地说着，显然对林颂的话相当不以为然。

林颂却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下不了这个手？”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转身朝左边冲去，抬手直轰一名壮汉的脑门。

深红冲击前端弹出能量尖刺，以夸张的气势当头压下。

跟在他身后的龙天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将脸撇开，不敢去看接下来那惨烈的一幕。

这些人虽然被芬里尔控制，但终究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面对驱动武装摧枯拉朽的压倒性力量，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然而在林颂挥拳的那刻，在场的所有人，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深红冲击狠狠砸在壮汉的面门上，能量尖刺爆发的穿透力，足以将最精良的钢板刺穿，可想而知林颂这一拳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然而预料之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壮汉全身瞬间镀上一层枪铁色，皮肤泛起金属冷光，硬生生将林颂的攻击挡下。

但林颂的攻击并未结束，在指挥击中的瞬间发动爆破能力，借助能量尖刺破碎的冲击，当场将壮汉轰了出去。

身形健硕的壮汉横飞着扫倒一片人，让密不透风的人墙出现了缺口。

趁着芬里尔还没反应过来，林颂转身将龙天香扛在肩上。

“抓紧了！”

林颂一声暴喝，直接踩着倒地的路人，几个起落就跳出了包围圈。

龙天香看向横七竖八的人群，惊魂未定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人怎么忽然间就……”

林颂扛着她一路狂奔，随口回答：“他的能力虽然能够同时控制这群人，但消耗的能量却十分庞大。因此他在人群中安插了好几名先驱者，依靠他们的驱动核心作为中转站，降低消耗的同时实现超距离操纵。”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在同步率测试中，搞到了号称最没用的能量感应能力。现在看来，果然就算是一张厕纸，也会有用到它的地方。”

两人一问一答间，已经逃出了百米之外。

林颂察觉到身后没人跟上，顺势将龙天香放下。

两人转头看向身后，发现倒地的人已经爬起，其他人则茫然地朝四周张望，显然已经摆脱了芬里尔的控制。

“那家伙这就放弃啦？”林颂挠了挠后脑勺。

正当两人感到疑惑时，身后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一辆拖着集装箱的卡车直接撞过来，猛地扎进街边一间服装店里。

卡车侧面不到五米的地方，龙天香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服装店被撞得稀碎的橱窗。

在卡车即将撞上来之前，林颂将她及时推开，然而自己却没能躲过，被当场撞进店里。

龙天香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眼泪却决堤般涌出，也不知是被吓到，还是为林颂感到难过。

一道阴影笼罩在她身上，将周围的阳光完全遮蔽。

龙天香缓缓抬头，发现那名被林颂击飞的壮汉，正冷漠地俯视着她。

“真是意外的收获。”壮汉伸出右手，朝她头顶按去，“我听说他跟萧振的妹妹有些来往，刚才他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将你救下，看来是你没错了。”

龙天香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呆呆地望着那只手朝自己的头顶落下。

就在壮汉即将碰到龙天香的前一刻，旁边的服装店忽然飞出半截货架，精准地撞在他的脸上。

壮汉上半身歪成一个扭曲的角度，冲击来的过于迅速，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调整站姿，就这么连同货架一起横飞出去。

龙天香呆了两秒，然后欣喜地看向旁边。

服装店的废墟中，林颂捂着左腹的伤口，扶住墙微微喘息。

他的左肩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黑猫，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双瞳在阴影中闪烁着慑人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