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条臭龙吞了进去。

三更天，身体抽动一下，猛地睁开眼睛，紧忙用手摸摸胳膊腿儿，松了口气。还好，四肢都还在。

师兄走后，噩梦过于频繁。

这山上日复一日，所有的事物始终一成不变，唯一每天都在变化的，就是那斗仙泉。

水，益五脏，泉水养阴，仙泉则生阳，混仙血，可知此逝去仙者三魂住处。

“不知这自己翻箱倒柜数月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师兄可怜自己才告知的仙法灵是不灵。”虞杺自己嘀咕着。虽是女子，却时常是男子扮相，和众师兄弟一样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衣，那条洁白腰带刚好将她曼妙的身姿显现在这沉睡中的清妙山中再加上黑色发箍卷起的所有立在后脑勺上方的乌黑发，丝毫没有掩盖的露出整张像是能掐将这出水来的脸，将她塑造成格外清秀又充满活力的假小子。

不过最近因为师兄的事情烦心，搞得自己面容憔悴了不少。

“怕不灵，那就不要试了，木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声粗犷的男声，黑山老妖似的……

虞杺余光扫见窗外黑影闪过，她不紧不慢的起身，静悄悄的从腰带里抽出一根粉嫩嫩的绳子，看准了黑影的位置，嗖的一下把他拽到了自己跟前。

“我可不喜欢小孩子半夜来戏弄我啊。”

“哦呦……呦”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子，长得像个猴子，满脑袋黄色的短毛，疼痛的拖着自己的腰。

“师姐，你可不可以温柔一点？你是女孩子，这样谁敢要你啊真的是！”马上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摇了摇身晃了晃头便将尘土拍打下去了。蹲在她的旁边，看她认真的摆楞那破泉。

“九申你给我赶紧去守夜，不要拿我寻开心，没空搭理你。”

虞杺边对泉施法边轻声嘀咕着，再看看那泉，已经差不多通过那沙漏一滴一滴快要流尽了，终于马上要到了揭晓答案的这些年的激发仙泉智慧的灵气也终于有了着落。

“可是你这样，会受到侵蚀的”九申很着急的看着她，见她没有理会，一会便默默垂丧着头离开了，躲在山门前的树上，望着头顶上的那轮明月。

“师兄师兄，几时归乎？”

聂语了一句。手掌他留下的杺花纹还暗暗泛着光晕。抚摸着杺花纹路，侧着身，轻轻将手掌放在耳朵下面，眼角泪顺着穴位流入掌心。睡去……

五更天，知道师父喜欢早起，年头长的仙人嘛，可能都没什么觉可睡吧。

依照往常起身端茶去给师父请安，话说这三百多年来从没有一日间断，其实这冥骥过了上千年，定是不会拘泥这等俗礼，可整日里惹是生非觉得、调皮捣蛋的她认为这是唯一一个既轻松又能让师父觉得自己乖的招数了，每天清晨起来撒个娇。

自肃瓀走后，撒娇没有了，只剩请安了。

推开石门，冥骥端端正正的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的头发很奇怪，没有发箍，没有辫子，很短很短，短到几近齐耳，从中间向两边梳，又乌黑茂密。师父着装更是奇怪，一身亮明明的黑色的衣服，不是长裙，袖子是包在胳膊上的，双腿也包着一层紧紧的布。这些自唐宋元明清各个朝代偶然升仙并再未出山的小徒儿都好奇是什么朝代的服装如此奇特，只知道自师父前几日下一次山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他手抱在胸前，作为一个老成的仙者，连个胡子都没有，皮肤又那么白皙，自信的露出饱满的额头，那么大的眼睛还是双眼皮，又立着坚挺的高鼻梁，简直就像一个小白脸，帅的掉渣。

扫见她浮肿的双眼，

“还没有着落？”冥骥凝重这话语，眼神望着门外云中雾。

“让师父忧心了，徒儿没事的，师父请放心”说罢，起身，似乎又要忍不住心中交织的想念和自责。

“不管成没成功，为师都希望你能够淡然一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无奈叹了口气，冥骥一山之主，千年寿命，虞杺的这个办法，都不知见过多少次的失败了。

“不，他一定会回来的，师父，他是肃瓀！”她眼神坚定的盯着冥骥。

石门外树中雾，雾中天，天中洞，苍苍星河，风啸云涌，这嘈杂心事，夹着过往种种，纷纷交织在心梗……

两年前。

“诶呀我的好师兄好瓀瓀，你就陪我去凡间玩玩嘛，已经在山上待了好几百年了，你不腻吗？听说人间有一种极美的火，能一下子飞上天，然后变成几万点花火，五颜六色！”

虞杺拖着花容脸庞，水晶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憧憬着那些花火，可旁边精致沏茶的肃瓀并没有留心于她的话语，只是嘴角微微笑了笑，眯着眼。回过神来的颜茨转过头看肃瓀还在沏茶，撅着嘴，拽起他的衣袖，又摆出一副教书先生模样

“拒青鸟说，现在同百年前不同，人间有车可载人而无需马力人力，自己便可以走，那高楼大厦可比我们这清妙山壮观多了！”

说着，俏皮的凑近了肃瓀的耳边

“还有一个秘密，我只告诉你，如今人间传世间无神论，信奉的是科学，可他们不知，众神皆俯瞰大地，观测宇宙，那一直与我们对着干的诺令山，就有人下去劝奉人们信仰他们”

肃瓀眉头微皱，定住了正要往嘴里送茶的手，一向对诺令山的仙们的虚伪嫉恶如仇的他有些想要前去阻拦，

“此言可属实？”

“当然属实，我们杺花可是有顺风耳的，这是采药时路过诺令山脚下亲耳听到的呢”

虞杺自信满满。

肃瓀站起来，背着手，神情凝重，不知到底该不该听这个小鬼的话下山去，师父禁止下山，可这诺令山的大多数仙内心又丑恶不堪，唯恐祸乱人间，犹豫不定，纠结万分，

“诶呀师兄，我们下山又不是要扰乱人间的秩序，我们是去拯救他们的呀，而且我们把诺令山那几个小仙收拾完就回来了，不会热出什么事，师父自然不会怪罪咱们呀。”听虞杺声情并茂的说着，肃瓀还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妥，又似乎有些道理，反正自己在人间和仙界又来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觉，不耽误使用法术，量诺令山也不敢靠近，也可保虞杺平安，不如先去查看一下诺令山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有异常的话回来也好告诉师父。

“那好，你同我一同前去查看一番，先不要惊动师兄弟们”

抬起手中墨扇对着虞杺

“但此去经日，必须所有事情都要听我的，不可擅作主张也不能胡乱跑，紧跟我身畔知道了吗？”

“好好好好好好好的肃瓀师兄”虞杺冲着他躬身抱了个拳，肃瓀歪着头斜视了她一眼，嘴角又泛起微笑。

乘云下凡，望着脚下的人间，那万丈高楼，早已不是竹木瓦房，似乎有冲上云霄的野心，道路上频频交织的五颜六色的还会跑的精致的小盒子也极为有趣，二人偶尔还会和穿梭在云中的“大船”擦肩而过，虞杺这一路上欢呼不已……

“师兄那楼好高啊比清妙山气派好多哇……”虞杺惊呼着，

“师兄师兄，那个五颜六色的小盒子是什么啊？”

“现代人发展的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快，那不是小盒子，那是不吃草的良驹”肃瓀被这个小女孩的可爱萌住了，

“哦？不吃草的驹？那能跑的远嘛？……啊，天呐，”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带跑了，感觉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师兄，刚才好大的一只铁鸟啊，莫不是成精了出来作祟了吧？”虞杺惊讶的捂着嘴，瞪着眼，盯着空中前行的肃瓀，

“那也不是大鸟，人们管它叫做灰鸡啊傻师妹，载人的呢。”

“什么？灰什么？”

“灰机，就是灰色的鸡”

“可它看起来也不像鸡呢……更像是鸟儿”

“也许人们有自己的想法吧。”

一路上小虞杺实在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像是做梦一样，这真是一个奇幻的时代，大鸟肚子可载人，驹跑而不食草……

“师兄我太喜欢这里了，可不可以带我下去看看啊？”焦急有摆出可怜表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