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
路心茶站在原地呆望了暮光的天许久,下定了决心前往谢柱良他们老巢的方向走过去。
不管结果怎么样,决定了的事情就要去做,尽管机会很渺茫,但是她还是要试试。心中莫名牵连着一种感觉,好像稚白就在那里等她。
来不及多想,路心茶加快了步伐往回走,可就在这时。前方忽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停在她不远的眼前,路心茶的心揪紧了半分,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艰难抬起脚往前走了几步。
当她再靠近了一点,视线渐变清晰,那人身上的穿着不正是稚白吗?
“稚白!”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路心茶大喊了一声,兴奋朝稚白跑去。可是下一秒,稚白却突然间跑了。
路心茶懵了,她慌忙追了上去,可是追到一半路的时候,“稚白”明显在一条小路前停了下来,等路心茶快要追上的时候又跑进了小路。
“稚白,你等等我,你要去哪里?”路心茶再度呼喊,可“稚白”毫无反应,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理智却在告诉她这很不对劲。
不到一米的距离,为什么“稚白”会听不见?为什么她的声音响彻林间,稚白却一直不管不顾,反而加速往前跑?
稚白...会这样对她吗?
不,从来不会。
路心茶抖擞退了一步,“稚白”走到小路中央也刻意停了下来,但就是不肯转过身来。再仔细看去,“稚白”背影的衣服从袖子斜看过去,根本就不是一个颜色。
再往下看他的腿,虽然比例修长,但看起来宽大的裤子都会被他腿部发达的肌肉撑紧,魁梧壮硕的感觉。
稚白在路心茶的印象里,即使是穿着比较窄的裤子,只会显得笔直干练,也不会把裤子撑得紧紧的,何况...他没有现在这个人身上半点的猥琐啊!
很显然,这个人根本不是稚白!
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想把她引到什么地方去,到时候她再想走可能就难上加难了。意识到了问题,路心茶没有丝毫的犹豫,掉头撒腿就跑。
身后没了动静,那个人似乎不敢转过身。可他隐约察觉到路心茶已经发现了什么,不管了,都已经把她拉到这里来了,就算今天他不是稚白他也要把她强行带走!
来到背目迟村的女人,还想着要出去吗?
男子决然转过身,老练的脸胡子拉碴,正是那天在学校跟严尤筝一伙的中年男子谢觉军。
但是现在才发现,路心茶已经远走了,他开始眦牙怒骂,“该死的,不是看见这个人就会死心跟过来吗?这些人说的话没一句真的!”
气头之上,他只好倒追回去,毕竟一开始,他要把路心茶带去的地方不是这里。不久前他跟范映雪他们达成合作,只要把路心茶带到稚白被捕捉的地方即可。
但谢觉军年过五十,身边依然没有一个女人作伴。就连他们家族的小弟大头都有女人痴缠,为什么他这个当老三的会输给他?
特别是看到胆小怕事的谢振身边都多了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心再也不能隐忍了。于是年轻清纯的路心茶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本来那天在学校就可以把她掳回来,但是稚白的出现全然把事情搅黄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他绝对不能错过。
什么狗屁合作,把女人带到自己身边才最踏实!
路心茶一直跑一直跑,全程不敢回过头,这个村落太恐怖了。一定要尽快与稚白会合,她庆幸自己没有退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终于会勇敢面对,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她,从来不会是累赘!
半小时后...
天明了,路心茶回到郑南嘉之前受伤的附近,当她再看过去谢柱良他们住所的方向时。人群的哀怨声隐隐传来,火的烟气在某一处飘向上空。
一定有事发生。
路心茶发奋跑了过去,额头密麻的汗珠打湿了她的刘海,脚下颠陡的路差点把她摔倒。
近了,她抬眼望去,竟然见到了郑南嘉的身影,他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不过范映雪也在...
再转眼看看别处,是稚白和乐至桀!
“稚白!”路心茶挥手大喊,那真的是稚白,老天终于给了她机会。她也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欣慰,在这里的日子终于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路心茶真的迫不及待想告诉稚白,她这些天真的很勇敢,这些天她暗中也知道了很多,他们终于可以一起解决问题了!
激动冲了上去,乐至桀却浑身是伤狼狈扑了过来仓惶惊呼,“快,快点制止你的疯男人!他要撕了我!”
“什么?”路心茶一脸诧异,愕然抬起头,稚白那张暴戾恣睢的脸近在眼前,挥动着手中的利爪逼近。他的“病”又犯了,这是路心茶最担心的事情。
“稚白...”路心茶怔在原地,轻轻喊了一声,语气伤感无力。
恰巧路心茶的到来,乐至桀看准了机会忍住了疼痛拔腿就跑,这绝对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噩梦,挥之不去的阴影。
乐至桀的离去,稚白似乎愈发暴怒,全然不顾眼前的路心茶,径直朝他的方向狂奔而去。
“稚白!是我,我来了!”路心茶泪目,拉扯着稚白的手肘抽泣哭喊。可稚白不认得任何人,狠狠甩开手,路心茶被推到一边,险些跌倒在地。
痛心看着他的背影,稚白也一定很难受吧?挣扎在他身体的病痛,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辨别,承受着只有狂躁的情绪,眼里看见的世界都是黑白一片。
远远传来了声响,路心茶微微看过去,是郑南嘉,他紧张摆手,嘴巴一张一合的,惊恐的表情似乎在警示她一定要马上离开。
路心茶露出浅浅的微笑表示回应,她是一定不会离开的,稚白不能一直是这个样子,她不忍心,也不允许。
再次毅然冲上去,路心茶从身后紧紧抱住了稚白的腰不让他再离开。
黏人的温暖突袭,稚白只觉得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厌烦不安驱使着他拼命挣扎。尖刺的爪子开始狠抓着路心茶的袖子,路心茶还是丝毫不肯松手,闭上了眼力度还愈发紧实。
蓦地,稚白的身体开始安静不动,路心茶这才渐渐放松了力度,过了好一会儿没异样,她才敢睁眼,并小心翼翼放开手。眨了眨水灵的眸子,微声开口,“稚白?”
没有任何的回应...
路心茶的心里忐忑不安,酸涩咬唇,她拉紧稚白的手决定和他面对面交流。刚对上他的眼,那双血红眦怒的双眸正恶狠狠注视着路心茶。
紧接着,路心茶的脖子猛然被死死掐紧,稚白阴寒冷冽的脸狰狞扭曲,朝她发出了嘶吼。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还爱他,他不是变了,只是病了。
路心茶在绝望中抿笑,这句话一直在她的心底暗藏着,她永远也不想从口中说出来,正如她永远都不想稚白会病发。
命悬一线,路心茶没有放弃,既然不能让他有意识,那就...别怪自己放狠招了啊!
瞬然,稚白只觉得肚子被挠得发痒,手不知觉间就收了回来,路心茶的脖子总算得到放松,可是她来不及大口喘气和休息,整个人扑到稚白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