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厮杀声震天……
四下尽是肉搏的声音。
屠维率领己队护着众人往前冲。
花沅瞅准机会从窗棂爬了出去,一个利落的翻滚落地,藏匿到草丛里。
四下瞅去。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她贴着墙,奔着西方而去,很快就寻到了狗洞。
侧耳听去,除了外面的厮杀声,院落里没有任何动静,她这才钻了进去。
一连穿过整整八个狗洞,才到达玄和的禅院。
幸好是夏日,都穿得单薄,不然这狗洞就是纤细如她,也钻不进去,非要卡住,还是不出不进的那种。
一切都很顺利,花沅很快就摸到了禅房,在抽屉的暗格下,找到穿云箭。
可问题是,要在哪里放呢?
匪寇可不傻,一旦她放了信号,定会根据方位寻到自己,这跟炊烟是相似的道理。
别想着跑得快,从后山再离开,整个灵岩寺的后院,都被匪寇包围了。
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挺难的,真是九死一生啊!
可屠维他们早就被匪寇给包了饺子,就等着自己来营救呢!
罢了,赌一次吧!
花沅寻到一颗百年的老梨树,树干有三人环抱那么粗,树冠也极为茂密。
想来藏个人也并不难,尤其她这般娇小的女子。
她先朝着通往后山的地方,踩出零星的几个脚印。
又撕开裙裾,往远处甩出,零散的挂在草丛里。
阁臣大人给她讲过,孙子兵法的虚实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要先给匪寇造出自己已经逃走的假象。
树干又粗,又高,不好借力,花沅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树去。
她藏匿在茂密的树冠里。
“呼呼!”吹旺了火折子。
花沅还特意朝着城内的方向,扭了了扭身子,把控好方向,才点燃穿云箭的引子,放了出去。
“嗖……嗡!”一支响羽箭划破虚空,带着嗡嗡的箫鸣声,钻向云端,赤红的烟花在苍芎中猛然绽放。
“成了!”
屠维一刀结果了一个匪寇,对着天空露出笑脸。
“兄弟们撑住,援军马上就到!”
己队本来因为中毒无法用内力,这会儿已是力竭,完全是强弩之末,这会见了穿云箭顿时士气大振,一连夺下数柄大刀,大杀四方。
“糟了,这回要惊动官府了!”
匪寇们心里也没底了,纷纷露出惊惶。
刀疤瞪着天空陨落的穿云箭,面露狰狞。
“他奶奶的,去把那人抓出来,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一方世外的寺庙,就算有百年之久,也不可能得到军中才有的穿云箭!
屠维见此,率领己队拼命拦住了这群匪寇,奋起间,斩杀数人。
他说什么也要护住花沅。
刀疤在手下众创之下,悄然退出战场,亲自率领另外一队人到了后院。
屠维那头很忙,这回没发现……
禅院。
刀疤蹲下身,仔细瞧着地上稀疏的小脚印,立即率人往后面追去。
因为他们不识数地形,只能跟着脚印往前走。
出了禅院后,只有一条通往后山的荒径,上面挂着几小块零散的碎布。
刀疤大喜,以为点燃穿云箭的那人在慌乱中,被荆棘挂住了裙裾。
越往前,草就越高。
到了后面也越来越荒芜,茂盛的杂草有一人那么高,完全遮挡住了视线。
“啊!”最前面探路的一队人,呼噜一大串坠下山崖,久久听不到落地的声音,可见山崖险峻无比。
刀疤这才知道中计了。
恼怒的带着残兵往回走。
他原路返回,又走到禅院。
难道遇上轻功高手了?
在短短片刻就能逃出被他们包围的寺庙?
不,不可能,倘若有如此高人,这群秃驴也不能任凭他们的计划得逞。
是谁,给了他们解药,破坏掉自己的计划,真是可恶?
他到底疏忽了哪里?
难不成真有援兵?
余姚城外。
冀漾召集壬队正在往梨花坳赶去。
“嗖……嗡!”赤红色的穿云箭在晚霞中绽开。
那是灵岩寺的方向,目测位置在玄和的禅院中。
冀漾身为先皇的超品暗卫,十岁就上过战场,对这些经验十足。
他怔证地望着苍芎中那消散的烟火。
依稀记得玄和同自己说过,不到生死存亡之际,绝不会点燃穿云箭,所以被藏他在抽屉的暗格里,不会随身携带。
玄和还打趣般的同他说,把寺庙的狗洞特意扩大些,可容娇小的女子通过。
整个灵岩寺上下就没有一个男子,能过去的就只要小丫头一人。
不,小丫头才不会亲自去点燃穿云箭呢!
她曾经听自己讲过一些兵法故事,应该知晓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放穿云箭,定会惹恼对方……无疑是送死。
她那般惜命,胆子又屁点儿大……
小丫头肯定不会去做的!
她定然不敢!
这般想冀漾就冷静的多了,只是握紧缰绳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他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拿着祝茂的令牌去找提学,就说祝将军的亲弟弟在灵岩寺小住,遇上不快,请提学大人来帮忙撑场面。”
十天干的著雍便是祝茂,同凌云汉齐名的少年将军,屠维是祝茂的亲弟弟,本名祝起。
屠维天生力大无穷,也许注定四肢发达,就要头脑简单。
他没什么心眼,武功又高,这才被先皇看中。
屠维性子虽粗,但为人老实,是以,在精才艳艳的十天干中,也最得先皇的心意。
先皇本想把屠维慢慢培养成储君的贴身侍卫,可自己却忽然病重,其兄祝茂熟读兵法,有将帅之才,不易驾驭。
两兄弟极为要好,先皇心生忌惮,担心储君把控不住祝茂,只能割爱连着屠维也一起殉葬。
后来他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屠维在军中任职,但因为做事迷糊犯憨,被祝茂给赶到了冀漾的身边,学些本事……
如今,冀漾不知灵岩寺情形如何,但他肯定事不小,张悦一介文官若是把事情说得严重些,怕是将人给吓跑了。
总之,张悦看在祝茂的威名上,就算在学宫阅卷出不来,也定会派心腹过来看看。
这般动静定会闹大。
如此,也好敲山震虎。
有本事、有理由难为灵岩寺的人,不过林淑清一人。
连冀遵都听说了些眉目,边振明又如何会不知?
十成有九也是袖手旁观,不过边振明可是余姚县令,出了这般大事定会背锅。
他们肯定默默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他就把这层皮给扯开,令其原形毕露!
冀漾语速很快的吩咐好,就匆匆骑马赶去灵岩寺。
终归是他小瞧了后宅人女人的心狠手辣,以为把控了驿站中往来信件,就能稳妥了……
此刻,冀漾的心里,早就乱了、慌了。
因她而乱,为她而慌,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