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2)无比周全的她(1 / 1)程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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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勾画圈点长作伴,不动笔墨不读书。

八月初九,秋闱之期。

烛火摇曳,树影婆娑。

楼下匆忙的脚步声时不时响起,不停地有学子开始动身。

花沅在字壹号房的厨房里,一连掌起数个整夜的灯火,不停的忙活。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大功告成。

她将特制加大版的拉杆箱打开。

这玩意她前世见殷霱用过的,她觉得不错,就默默记在心里。

用大渣子的东西,去讨好阁臣大人,简直不要太划算。

她得意的与冀漾介绍起来。

“此物名为拉杠箱,内里诸物齐全。

文房四宝就不用了,沅儿还备了些常用药,做成了细的药沙,万一那啥,对吧!

这是帐篷、口罩,万一安排在臭号,或者旁边有学子患风寒,咱就撑开帐篷,戴上口罩,跟他们隔离开,省得过了病气。

这是大油布,还有遮雨挡风的门帘、号顶,万一考棚漏雨,便给号房就地装修一下。

这是兔毛毯,全部修理整齐后,缝纫起来的,即可防寒,又不需被搜子咔嚓,咔嚓了。

这是脱水蔬菜,保值期长,泡了水就能吃,也不会烂,可以做些蔬菜汤,或者拌面配菜。

这是腊肉、叉烧肉、都切成薄片了,方便过搜子那关。

沅儿做的时候,还稍稍多放了些盐,一两坏不了。

这是大煎饼,可以卷一切,吃着省时间。

这是水果干、鸡蛋干,可以当做午休时的茶食。

这是密封后,裹了面粉的鸡蛋手擀面,加上高汤煮了,拌好酱就可以食。

这是爱心便当,今日午膳先不用食那些,吃这个便当。

这是羊奶粉,很是滋补,夜里睡前喝一杯,省的在考场睡不好。

这是五谷杂粮粉,不用熬,用开水冲烫后拌匀就能食,很节省时间的,可以作为夜宵,或者早食。”

花沅就跟变魔术似的,又拿出一个满是格的长条银海

“这是常用调料盒,只要盖紧盖子,便不会撒出去,盐、孜盐粉、胡椒粉、十三香,还有各种酱……”

她又神秘兮兮的拿出只银盒,道“还有这个,这是很难得百年参片,以备不时之需……”

冀漾瞧着丫头一样样无比周全的介绍,又一样样的放回原位,心里发烫,恨不得紧紧拥住花沅。

但想到自己无情药未解,便强忍下心中悸动。

手臂硬生生的变换了轨迹,摸了摸花沅的青丝。

温柔道“乖,等哥哥回来。”

话落,冀漾便推开门扉,提起超大的拉杆箱,踏进车舆。

“啪!”屠维坐在车辕上,挥动马鞭,辋軎滚动。

朦胧的灯光下,花沅颠颠儿地一路跑,跟着马车追了数十丈。

“回去,快回去吧!”冀漾从车窗对她喊话,眸底的柔色是藏掖不住。

“好!”花沅郑重颔首。

耷拉着脑袋,乖巧的往回走。

默默祈求:我佛慈悲,求佛祖保佑我家哥哥此行一帆风顺。

唉,大约是日子太久,久到狗腿子也成为了习惯,渗入骨血。

冀漾回首,望着花沅渐的身影,强压下心中还未分离,便蔓延开来的思念。

路上颠簸了一阵,不久喧哗声渐渐大了。

马车并非驰骋,而是走走停停。

骤然,顿住不动。

车帏外,屠维拧眉,道“漾哥,到了这里,马车就挤进不去了,需步校”

“嗯。”闭目养神的冀漾,在马车停下的一瞬,便睁开冷眸,眸底恢复了素来的寡淡。

屠维跃下车辕,恭敬的立在一旁,道“漾哥,我帮您提行李吧!”

“不必,你回去照顾花沅,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冀漾掀开帘子跃下马车,仔细地吩咐了一句。

闻言,屠维刚板好做斯的脸,又松懈了,憨憨地笑起来。

冀漾不愿看他那副傻样,摆了摆手,让屠维离开。

贡院前,东起西健康路、接三角荡,西至西桥对凤起路,长百丈的通衢大道,皆被严丝合缝拥挤的马车,与穿着襕衫的考生占满。

考生们提着考箱与高脚灯笼往前涌动,远远望去,灯火点点如同长龙舞动一般。

寒窗苦读十余载,谁人不盼着鲤鱼跃龙门的那日?

见此一幕,冀漾点燃了战意,提着拉杆箱,迈步向前。

随着众考生来至供给所,从丞倅那领了两支蜡烛,木炭若干。

乡试首场从未明考至晚上,一场七道题,落日后给蜡烛两支,蜡烛燃尽,即强行扶出,无论答完与否。

至于木炭,则在号房内的炭炉里,供煮食之用。

此外,供给所这里还有食物,水,烛台,门帘、号顶、笔墨纸砚等供给,不过价位却高于集市的均价。

这些花沅皆给冀漾备全,自是不必再采买。

一名穿着七品青袍,绣溪敕的七品文官坐在棚下。

按照惯例,乡试供给所,需设监临官一人,为首县知县担当,那人定是杭州知县无疑了。

龙门前有一大牌坊,书着“闻文运”四字,左右各设一牌坊,左曰:明经取士,右曰:为国求贤。

龙门上一竖匾,在昏暗的灯光下苍劲有力的写着“贡院”二字。

再眺望远处,四隅皆融入夜色,不禁给贡院增添了几分深邃。

监门官打开龙门,排在前方考生开始搜检入场。

几名相熟同乡早已候在那,众人相互见礼。

绍兴府的余姚县士子聚在一堆。

冀漾瞧见了冀遵,就连边疍也在其中,二人不知在什么,总之刮躁无比。

冀遵见冀漾依旧丰神俊朗,不似自己寒窗苦读,食不下咽,面黄肌瘦的。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心中很不是滋味。

阴阳怪气道“哎呀,这不是长兄吗?

包了整个锦鲤楼的二楼,想来花费不少吧?

睡在那么贵的字一号房,不知可否彻夜难眠?”

“你下回包一次,试试就知道了。”冀漾寡淡的睨着他。

秋闱每三年一次,下次不就是三年后,待时再来,无疑是咒冀遵落第。

入龙门前,谈乱这些,晦气无比。

冀遵对冀漾有种本能的敌意,又被这一通讽刺,简直要火冒三丈。

眸底尽是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原本冀漾是处处不如自己,无论族中宠爱,还是笔墨文学。

如今,却能与他平起平坐,甚至有越过自己的趋势。

何等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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