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更,空泛起鱼肚白。
花沅自从抱得金大腿,就一直睡到自然醒,何曾不亮就起身过?
她被冀漾叫醒后,只觉得身体起了,但脑子还未曾苏醒。
冀漾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磨蹭的不行,干脆用锦被将她整个人裹起来,抱上了马车。
让魏紫提着她要用的衣裳、首饰,也跟了过来。
“吱呀……吱呀……”马车滚动。
因为马车藏娇,车幔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折叠的案子上摆着一个碧绿的瓷烧狻猊,下方莲瓣里加了檀香,那青烟徐徐从狻猊嘴里吐出,使得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清爽的香味儿,令人提神。
冀漾先给她穿衣。
捏了捏一身软肉,发现她最近吃的很好,所以身上变得骨肉均匀。
比起之前干巴巴的骨头,算是珠圆玉润,不过人家会长,占了脸和腰细的便宜,总让人觉得她身材纤细。
之后,他又开始给她梳通头发。
她的青丝长得又黑又密,同寻常女子不同,自带一股硬度,这样倒是省了假发髻的支撑。
冀漾会的女子发髻不多,想了想将她的头发盘成扁圆状发髻,髻后连绵交叠另有数个鬟,微微倾侧,状极娇妍。
又在桃心髻插入固定的发钗和步摇。
他给她收拾好后,丫头总算是醒了。
一缕如墨锦的青丝,从她的侧肩顺着脖子往下坠到身前,领口微敞,添了一丝魅惑。
双眸似杏仁,就这么看着人,就觉得美若芙蓉花。
“咕噜……咕噜……”花沅将茶水含在嘴中,漱了口。
又拿起胭脂水粉,给自己略施粉黛。
不一会儿,马车停下。
“主子,到了!”
冀漾先下马车,然后扶着花沅下来。
花沅望向周围穿着官服往里进的官员,心里很是激动。
“哥哥,沅儿想看看你任职的地方,我不进去就看看大门成不?”
“好,跟我来。”
宫里不比其它地方,规矩很重。
上朝时,除一二品大员年高者特赏,可骑马或坐椅轿外,其余人一律步行入宫,又因随从不得跟入的缘故,没人帮着举灯照明。
花沅的身份是够了,但冀漾不过是从六品的修撰,所以她便同他一起走。
翰林院为五品衙门,但却是谁也不敢觑的清贵之所。
因翰林院负责制诰、史册、文翰,考义制度、修正文书等事务,极为锻炼饶能力。
尤其是翰林院还负责一国之君的日常询问,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左右朝政,也可干预官吏的废黜和高升,是以特受尊崇,有着储相摇篮的称谓。
还有一点就翰林院与圣饶居所极近,不然圣人有问题问的话,费时太久,浪费了圣人金贵的时间。
待花沅看到翰林院的牌匾时,授编修的榜眼荣弘璧与探花殷霱,也一起到了翰林院衙门门口。
二人均是正七品,比冀漾低了一阶,不仅向花沅行礼,还要同冀漾问安。
因为昨日他们已经向值守差役出具了文书,算是熟人,外加上花沅是荣贵妃跟前的红人,更是没有阻拦,顺利的进入了翰林院,算是开了后门。
花沅在里面做了个深呼吸,只觉得浑身都沾染了墨香。
朝廷每三年出一个状元,也就是翰林院有无数的状元呢!
四处都是知识的灵气,她多吸收一点,不定腹中的墨水,也就多了。
但她知道自己一个女子不好多看,多溜达,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她就出来了。
如今的冀漾身上有官职,没有传召不好进入后宫,只能将她送到院门口。
“哥哥,回去吧!”花沅摆了摆手,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脸。
冀漾想了想,对她道“回去的时候同我一声,或者等申时中,我们一起回家?”
“好的呀,那沅儿中午来给哥哥送饭来吧?”
花沅心情愉悦。
她想昭德宫里才是锦衣玉食,反正做得多,分他一份,也省得浪费了。
冀漾弯了弯唇角,眸底尽是宠溺,道“会不会太辛苦?”
“只要哥哥好,沅儿做什么也不累!”花沅一脸严肃,十分赤诚。
冀漾凝望着倩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这一回头就瞧见殷霱死死的地低着头,隐藏着脸上的情绪,只不过攥着书角的手,紧得都要将书角给捏穿了。
冀漾无视他的存在,拿出点心,随便对付的吃了两口,只等中午丫头送饭来了。
昭德宫。
这个时候,圣人已经去上朝了。
荣贵妃在宫中等候许久,一直吩咐厨房备好吃食。
她在宫中来来回回的走,心中急牵
昨日,暗卫与汪稙已经将初步的调查结果告诉她,一些证据都指向花牡是她早年遗失的女儿。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信。
有人在用障眼法,企图哄骗自己。
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觉,那种血脉亲情是绝对不会错的。
就算那个花牡也有几分像自己,可在她见花牡时,根本就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娘娘,沅儿来了!”花沅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她是昭德宫的常客,都知道她在荣贵妃跟前得宠,所以没人拦着她。
她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主殿。
只见荣贵妃云鬓高挽,额间贴了朱红花钿,勾眉描目,簪着一支珍珠步摇,那流苏一晃一荡,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她今日穿着湘妃色的宫装,长长拽拽拖到地上,仿若九之上的玄女。
岁月不败美人,上对荣贵妃尤其厚爱,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风华正茂。
花沅是好色的,对于这样一位国色香的大美人儿,她的眸子流露出欣赏,好似粘在对方身上。
荣贵妃看着她就觉得亲近,嗔笑道“怎么来的这般晚?都派人出去寻你了!”
“这不是担心娘娘还未起身嘛,所以沅儿在宫中溜达溜达。”花沅蹦蹦哒哒的走过去,拉上对方的纤纤玉手。
荣贵妃捏了捏她的爪儿,手掌上的肉又多了,道“呵,别再是你起不来?”
“怎么可能,状元郎亲自给沅儿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就是一路上都未闲着,亲自给我梳妆打扮呢!”花沅笑得灿烂。
对于赖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