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陈丽递给他一个体温计。
过了5分钟,薛景从腋下取出体温计看了看,递给陈丽,“38.4”。
“低烧,吃两粒速效吧,平时看你身体挺好的,怎么说感冒就感冒了。”
薛景吸了吸鼻子,感觉浑身发冷,把床上被子往身上裹紧了,还是不解冷。
“来了,来了,生姜大枣葱白水”,薛国庆端着一碗汤进来了。
“啥东西?”薛景皱着眉头,然后捏着鼻子,虽然自己什么都没闻到。
“生姜大枣葱白水。”薛国庆重复一遍,把碗放到床头柜上,看了眼陈丽,一脸不解的说道,“你这属于风寒感冒,发发汗就好了。”
“不喝不喝…阿嚏…阿嚏”。
“为啥?这是薛邈给你熬的。”薛国庆有意想撮合两兄妹和好。
“是呀,薛邈刚才回来听说你生病了,亲自给你熬的。”陈丽也帮薛邈说话。
“哼”,薛景虽然感动又觉得可笑,“直接两粒速效不就解决问题了,费这事熬生姜什么葱白水,我不喝。”
“你这怂孩子,怎么这么犟?”薛国庆不满意薛景现在处处嫌弃薛邈。
“不是我犟,生姜、大枣、葱白不治感冒好吧,再不要弄这些老中医偏方让人笑话了。”薛景脖子一扭,就是嫌弃这碗汤。
“谁说不治感冒了?你不懂别胡说,我给你叫薛邈进来给你讲讲。”薛国庆听着气不打一出来,大着嗓门对着卧室门喊到,“薛邈,薛邈你来。”
“国庆…国庆…”薛景没拉住薛国庆。
薛景卧室里面的三个人,就听到薛邈踢踢踏踏的拖鞋声越来越近……
“咋了…国庆?”薛邈站在薛景卧室门口,偷偷探着头问薛国庆,小心翼翼躲着薛景眼神。
“你进来吧,你哥不生你的气了。”陈丽招招手让薛邈进来。
“哥…”,薛邈讪笑着,一点一点挪进薛景床边,“你生病了啊。”
“嗯”,薛景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看薛邈。
“那个我听多唻说那个病人出院了,谢谢哥了。”
薛景听到薛邈提到多唻,猛得把脸转过来显得很紧张问到,“她问说说的?”
“她…她没怎么说,就是说问了你们科护士说好了出院了。”薛邈感到奇怪,从没见他这么紧张。
听薛邈解释后,薛景送了一口气,“哦,是了昨天出院了,你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听多唻的话,不管怎么样,不能丢了常规检查,必要时该做检查做检查,不能太自信了…太浮躁了。”
薛邈说完这话,看到薛景表情缓和,心里送了一口气,知道她哥原谅她了。
陈丽对薛国庆悄悄使了一个眼色,薛国庆跟陈丽乖乖离开薛景卧室。
“那你感冒,你就好好休息,把这要药趁热喝了吧。”薛邈看到父母离开,也想让薛景好好休息,指了指薛国庆刚才端进来的生姜大枣葱白水。
“不喝”,薛景又皱了皱眉头“给我两粒速效就好了”。
“为什么?你这是风寒感冒,发发汗就好了,不用吃什么速效,再说速效对肝肾也是有损伤的。”
“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薛景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薛邈挑了起来。
“本来就是嘛。”薛邈又开始跟薛景杠起来。
“什么本来就是,是风寒感冒还是速效肝肾损伤?薛邈你不知道药物进入人体都有有效浓度嘛,在正常剂量下药物发挥作用同时也会正常代谢掉,药理学你都忘了?”
“没有”,薛邈嘟着嘴,一脸无奈,知道她哥又开始认真较真起来了。
“还有…这个生姜大枣水治感冒…”,薛景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碗,“你们做过生姜大枣葱白水的药理实验,还是有过循证医学论证能治感冒?”
“这个还要论证吗?中国几千年的时间,老百姓的实践不就够了,《伤寒论》里的桂枝汤调和营卫,生姜大枣就是最好的搭配…”薛邈据理力争。
“好了,好了,我不听你们那个伤寒还是伤感的论点,我就要看到事实的、科学的、有循证医学支持的理论,否则就是胡说八道。再说了,感冒这东西,有自愈性,不吃药七到十天也就好了。”
“有自愈性,你还吃两粒速效。”薛邈小声嘟囔不服气。
“你说啥?”薛景今天感冒重,确实没听清薛邈的话。
薛邈憋回刚才的话,想了想,正色道,“哥,你要非腔调你的科学态度,那么我们就谈一谈科学的东西,以你认为的方式…”
薛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妹妹现在对他不在如以前那般唯命是从的感觉,她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态度、想法和做事风格。他知道这是她走了跟自己不同路以后,学习中医的结果。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对于薛邈是好是坏,他仍旧无法理解中医。
“洗耳恭听。”
“你说你要科学的、实事求是的,循证医学论证的东西,这才是你以为的科学的,那么你否定中医,否定生姜大枣葱白水不能治疗感冒,否定发汗驱寒的理论,那么你自己试过它不管用吗?你也不过就是运用你自己现有的另一个医学体系的知识想当然的否定,对吧。”
薛景听到薛邈这句话,无力反驳,只能冷冷、愣愣看着她。
“是,你说得对,感冒是有自愈性,可是它的自愈性也仅仅只是用在你否定中医的理论支持,回到你自己目前状况,你还是考虑吃速效来缩短这个自愈时间,而不是等到它自愈时间对吧,也什么?还不是把它还是当做一个病,所以你也不能双标准。”
薛景一脸茫然看着薛邈,没有及时回答她的话,眼珠子转了转,挠了挠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感觉。
“所以…”
“别所以…”薛景打断薛邈的话,“我今天感冒重,大脑一时跟不上节奏,你等会说,我先把你刚才的话想明白了我们在辩。”
薛邈偷笑,第一次觉得薛景也有嘴笨的时候。
等了一会,薛景“嘶”的一声。
“牙疼?”
“不疼…你这么感觉好像也挺有理的,但吧又哪里不对,你就是让我试一试呗…”
“嗯。”薛邈也不客气。
“行,我今天就以身试法…试药,不好我跟你算账?”
“行,”薛邈一听薛景算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高兴的赶紧把药送到他嘴边,“没问题,要是好了你就不要动不动鄙视中医,好吧。”
薛景仰头一碗干了生姜水,一抹嘴,“再说吧,我要睡了。”
“知道了,”薛邈满心欢喜帮薛景扶回被窝,顺便帮他把被子被角掖好,一脸慈祥的说着,“乖乖睡觉,保准你明天轻松很多。”
薛景在被窝了露出头,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薛邈,“我可是为你献身,你留默默祈祷吧。如果明天不好,你就死定了。”
“好好好,不好任你处罚,乖乖睡觉哟。”薛邈离开薛景卧室,帮薛景关灯,不忘给他一个晚安吻。
薛景相当无奈挥挥手让薛邈赶紧走,顺便把薛邈的晚安吻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