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异样的感觉占据了我的内心，亦控制着我向他指引的那个地方走去，身体麻木的向前方迈步，灵台亦是一阵虚无。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漫步间竟来到了一个先前到过的地方——魔界水源。下一刻，我行至湖岸，却并未停下脚步。

湖面上的层层白雾逐渐散开，露出黑色的湖水，我的脚踏入深黑色的湖水，奇特的是，并未被打湿。

湖水仿佛受了谁的指挥，缓缓散开，渐渐形成了一条通道，通向湖中央更幽深、黑暗的地方。

湖中央有一个凸起的石洞，想来那个陌生的声音想让我来到的地方便是这里了，行至洞口，石门缓缓升起打开，待我走进石洞，却又砰地一声落下。

将我关入这石洞后，那股控制着我身体的异样感觉，才逐渐从心中散去，身体瞬间轻快了许多。

清醒过来以后，我却没有急着想办法离开，现下想来，方才那个梦境定是诱饵，引我来此也一定是别有用心。

石门关闭以后我才逐渐清醒过来，这想来也是个早做准备的局，今日我若是不完成这煞费苦心的石洞一游，估计也没那么容易离开。

大着胆子向石洞内走去，行至开阔地方四周已经没有那么昏暗了，正中央立着一张石床，旁边镶嵌着两颗闪着微光的夜明珠，石床后方是一座禁闭的石门。

“不知阁下是哪位前辈，引我前来又所谓何事？”能将洪荒时期的事情如此真实地放入我的梦中，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下一瞬，先前那个声音在度响起，这次却不是回荡于我的灵台之中，而是来自那个禁闭的石门里面。

“赤神这个臭小子居然留下了后人，本座倒是当真没想到啊……”

“阁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姑娘想知道本座的身份……哈哈哈哈。”

“阁下想来也不会无端将我引入此地倒不如开门见山的好。”

“开门见山！好！那就开门见山……本座要说，倒是勉强算得上你的杀父仇人。”

“你是界主！”

洪荒初始，天地初建，远古众神以帝神、赤神、界神三位卓越之神为首，制定天地间的万物秩序。

天地秩序初见之时，界神不满八荒各族的划分，同帝神争吵未果后，盛怒之下，双方大打出手。

几番交战之下，因界神极强的好胜之心，无意间施展出一手邪功，暴露其修为突飞猛进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众神旋即集体斥责于界神，并请求剥夺其神阶，未想到如此抵制指责之下，竟逼得他直接突围叛出仙界，占据碧落川一岸，广纳心术不正之门徒，自立魔界，号称一界之主，

魔族所习功法虽全然不依托于天地灵气，与正流修仙法门大相径庭，却有着极其恐怖的修炼的速度。

洪荒末期，仙界的远古众神大多作古，界神却突然打破平静，带领魔界宣战于仙界众神，意图扩张魔界领地，天地间一片混乱，危机四起。

魔界大军来势汹汹，仙界起初抵挡十分吃力，然界主过于急功近利，仙界众仙釜底抽薪，以帝神为引，将界主引来，困于法阵之中。

然作为远古众神的翘楚人物，界主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擒拿，几番波折下，终是被其突围，危机直逼帝神性命。

为掩护帝神离开，无奈之下，赤神孤身一人对战界主，经过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赤神不幸陨落，界主亦重伤隐匿，再无踪迹。

至此，洪荒终，天地间再次回归平静，如今已逾千万余年。

——

思路回转，紧紧注视着眼前禁闭的石门，冷哼一声说道：“原来你这老怪物一直躲在魔界，躲了几千万余年，看来伤的厉害极了。”

里面那位也不恼，只悠悠回了句：“凤凰一族确实厉害。”

压制住心中的浮躁之气，不欲多与他攀谈，毕竟是远古神族，从他先前对我神志的控制便能看出，即使是重伤未愈，对付我还是十分简单的。

“界主今日以我父母为引，如是叙旧，大可不必，我同阁下无话可讲，烦请打开外面的洞门，南缨就此告辞。”

“你确定要就这么离开？”

“不然呢？”难道同我所谓的杀父仇人喝茶聊天吗？

“你就不想继续先前那个梦境？看看……你的父亲、母亲。”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可理智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内心，门后那位太过危险，也一定是有所预谋。

心中惴惴不安，可就算因着父亲，我亦不可在界主面前露怯：“不想。”

“那……你的母亲呢？”

母亲？！

里面人也不着急，过了一会儿又抛出一句：“据本座所知，你们现如今的书籍里，对凤信是好一番赞扬，却甚少提及你的母亲吧……”

幼时初习上古史，我亦曾经有此一问，我时常想着，父亲是那样一个英武伟岸的神，母亲也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神仙。

可史书上几乎没有关于母亲的任何记载，只在界主同赤神大战那一回提了句：赤神不幸陨落，临终嘱托帝神世世代代看护极南之地的一株雪莲花，其妻洛神芸瑛却不知所踪。

我向学官询问，她们却只是告诉我，有关洛神芸瑛的所有古籍早在洪荒末期便全部丢失了，就连佛界的普世老祖都是相同的回答。

“那又如何？”难道他的答案我又能放心地相信嘛……

我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界主虽不再同我交谈，心中却猛然升起一股异样来，是先前控制我的那个感觉！

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同它斗争，却还是头痛欲裂，身体不断颤抖，就连眼前的物品都好似在不断移动。

同样是那种来自灵魂上的控制，先若说前是叫我变得麻木，那现在，便是叫我变得暴躁，难以控制身体中的力量。

“你想知道你的母亲到底去哪了吗？”

“不！”挣扎许久才说出话来，喉间仿佛渗出血来，声音听起来异常凄厉，“我……不想。”

“不，你想。”界主的声音时刻环绕在耳边。

我却仿佛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很想否认他，心里却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是想的，十分清楚明白，那是我内心最渴盼的声音。

“不想！”硬生生抠出这两个字来。

“你想。”

难受地瘫在地上，浑身撕裂般地疼，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界主的声音却不断在我耳边回荡，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应该去揭开那个答案。

“南缨！”

正当我一切的心理防线即将土崩瓦解的时候，一声急切的呼喊突然出现，打破了界主的魔音，传入耳中。

尚来不及回味这熟悉的声音，只看到一阵剧烈的金光响彻石室，下一刻眼前一片漆黑，心中的异样在慢慢抽离，身体浮空而起，渐渐开始失去意识。

意识残存之际，界主的话语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小姑娘，你还会回来的，除了本座，又能有谁可以给你答案呢？”

……

——

蝉鸣声起，一片树影斑驳，悠悠的清风回荡在墨绿色的枝叶之间，夹带着初果的酸涩，和林间的潮气，扑面而来。

我只觉面部一阵黏腻，不禁皱起眉头，缓缓睁眼看看四周，意外的是，四周看起来竟是个熟悉的地方。

“我同这棵柒熠树还真是有缘分啊……”

“小祖同在下也十分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