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没再如从前一般不情不愿,而是化被动为主动,将心头那些情绪全都转作浓烈的纠缠。
只,夜深人静,女帝熟睡时,他会忍不住地,望向窗户位置。
阿芜弱看到这焕然一新的宫殿,还能认得出来吗?还,会不会推窗而入?
或许是这次的他太乖太听话,以至于这一次,女帝对他专宠的时间极长。
相比于坤宁宫,女帝更喜与他在紫宸宫胡闹。
他便也如女帝所愿。
众人都说他是这祸国的妖孽。
他索性,把祸国的事情也一并做着。
女帝懒得批折子,便要他模仿她的笔迹。
大约发觉他有点天赋,女帝将他奉为新奇的玩意儿,又多了几分兴趣。
女帝的宠爱,从不会长久。
所以,当他再次被冷落时,他也已经习惯。
那天晚上,他见到了阿芜。
他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绵绵细雨,下一刻,阿芜出现。
她戴着黑色面具,穿着黑色衣服,一如他从病榻上清醒时看到的模样。
她就好似这暗夜里的妖魅,光是这么站着,便已娉婷万种,令他满心欢喜的,只想这样看着她,看永远。
“原来你就是帝后,坊间传闻说你是这天下第一美男子,可你,也并不美呀。”
她打量着他,好奇地问:“女帝也觉着你美?”
他本来心中忐忑,本恐慌生怕她质问埋怨,可听到她这话,他心头便缓缓松了口气。
但,莫名的,又有些失落。
他说:“她喜欢的是我无害。”
他在这后宫里,无根基也无依靠,他倒是有背景,可他的背景也是他的催命符。
女帝这后宫诸人,每一个都与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他,在这后宫犹如无根浮萍,唯有依靠女帝,方能活的滋润。
“啊,这样啊,我以为她很喜欢你呀,大家都觉得女帝很喜欢你。”
阿芜双手扶着窗棂,仰头朝他咧嘴笑:“我也喜欢你。”
她说:“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呀,你和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江湖怎么样?”
江行之垂眼,望着她脸上的面具。
那面具上繁复的符纹,他看得多了,看一个符纹就能描摹出下一组。
他的喉头滚了滚。
刚欲说话,她突然从怀中找出一颗麦芽糖,拆开了糖纸,递进他口中:“很甜,你尝尝。”
他即将出口的话,就被堵了住。
“我会时常来看你的。”她说:“你别难过,当帝后也挺有意思,你要好好当帝后,不要再惹她生气了,你看看你上次就是惹她生气了吧,堂堂帝后过的那么落魄,我要是你,就不会让自己那么狼狈的。”
他便点头,说:“好,嗯。”
他们一个站在窗内,一个站在窗外。
絮絮叨叨,转眼,就是大半夜。
后来还是她说:“时辰到了,我要走了。”
“好。”
瘟疫刚止,领国领兵进犯,皇贵君自缢自尽,女帝一怒之下,亲自领兵出征。
出征三月,再回来,已是寒冬腊月的天气。
这一仗虽打赢,可女帝却因这一战而患了寒疾,受孕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