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失踪的时候言家小阿芜就已经死了的话,那么她和如今只有十八岁的江行之没有任何的交集。
何况,就算阿芜那时候没死,她和江行之之间也差了好多岁。
也不能被江行之喊妹妹啊!
大家看着江行之的目光,愈加的惊恐了。
这些巷子里的老邻居们,都知道江行之在家里人去世后,警方以及街道办那边都想把那会只有八岁的江行之安排个人家照顾。
可江行之说什么都不离开他的这个院子。
还总口口声声喊着说他要留在家里照顾妹妹,说他哪里都不去,他要照顾妹妹,妹妹不能离开他。
大家只以为他受了刺激有了精神病。
从来没想过,江行之的身边真有个小妹妹。
只是那个妹妹,不是人,他们看不到
江行之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来领他的人,是他的班主任。
“言芜是我的姐姐。”
班主任对他说:“她爸是二婚娶了我妈,后来生了我。他们在老家不做正经事情,风评不好,就一起搬到了这座小城市,住在了你姥爷姥姥家,当时那院子,是他们租的。”
“他们对我姐姐不好,尤其是我出声后,我姐姐连上学都不能去了,留在家里照看我,他们两个一整天不着家,不是坑蒙拐骗到处骗钱,就是拿钱去麻将馆子里,我是我姐姐一手带大的。”
“我姐姐经常被他们打骂,输钱了会打我姐姐,心情不好了也会打,我姐姐头被打破了,浑身都是血的朝巷子外跑,哭着找妈妈。”
“那天晚上,那个女人买了樱桃回来,我洗了两颗,给我吃了一颗,给姐姐吃了一颗,被那个女人看到了,就开始打我姐姐。”
“她打完,男人打,他们一直打,一直打,后来把姐姐拉到了厨房里扔着不让回房睡觉。”
“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到姐姐。”
“再也没见到。”
“警方说,她的骸骨好几处地方都是粉碎性骨折,她被埋在阳台杂物间底下的土里,还有人用水泥在杂物间地面浆了一层。”
江行之听到自己的声音。
无比平静,无比的,冷漠:“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哪里去了?”
“死了。”班主任说:“很久以前,煤气忘了关,被毒死了。”
“哦。”
便,再无话。
到了字路口。
班主任的脚步停下。
他对江行之说:“她在你身边,过的开心吗?有没有笑过?”
江行之没回答。
班主任也没再追问,他自言自语般地说:“我要找个好地方,让姐姐好好的安息,下辈子,我一定会护着她,让她每天开开心心的。”
他抬手,拍了拍江行之的肩膀,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江行之站在原地,神情怔忪。
江茫然地望着前方路灯蔓延的马路。
这路,不是他的路。
不管他怎么走,也都找不回他的小姑娘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她,她浑身都是血的模样。
他想起了她突然间扑过去,把想要伤害他的那个男人狠狠推开。
她说:别怕,我护着你。
他也说:阿芜,以后我会护着你。
可是,他从来,都没能将她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