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远我射,敌近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此为机动战术的精要。”崇祯给了孙传庭二十字方针,以杀伤敌方有生力量有作战目标,而不是守住阵地。
孙传庭琢磨片刻,很快领悟了这种战术的精髓,拍腿大笑:“火枪几波齐射,射死一批敌兵,当敌人靠近了就撤。”
崇祯微微一笑,不是想在军事老鸟面前装啊,伟人总结的战术正适合为数不多的天策军。
“然而重盔甲的机动性不如轻甲,这种战术不适合重骑。”孙传庭拿着烟袋,吧唧一口,喷出一口浓烟。
重骑杀伤性自然比轻骑强,并非用作冲锋陷阵,而是防御弓箭。
“不,重盔甲可令建州的弓箭毫无杀伤力。对方骑兵即便接近到五十步之内仍然可以射击,不至于浪费火力。打个捅条装置,将捅条固定在马鞍上,我军之后便可以一直拖着敌军,边撤边射,若敌骑太多无法脱身,还可以脱掉重盔甲撤退。”崇祯重重的道。
孙传庭若有所思,如果敌兵强悍到不顾生死的地步,当前为数不多的天策军没必要与之同归于尽,该撤则撤。
当然了,如果人数相等,或者冲近的敌兵没多上三五倍,可凭借重盔甲和三棱刺硬撼。
“遵旨。”孙传庭目光灼灼,如此一来,天策军无论机动运转还是遭遇战突围战,皆可对建州骑兵造成极大杀伤。
“与建州辫子作战,我们的目标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也不是局部战役的胜负,而是最大程度的击毙敌人!”崇祯眸光泛冷,冷笑道:“因为建州人少,训练弓箭手、重步兵耗费时日更久,我们天策军练兵比他们快朵了,他们更加承担不起伤亡!”
孙传庭浑身一震,这才是针对建州的战略战术,以往朝廷和皇上过于重视城池与战斗的胜负了。
当然了,那也是条件所限,明军若败损失很大,败多了就难以承受。
如今打制遂发枪的速度不比火铳慢,练兵有了丰厚的伙食和高强度操练也比以往更有成效,以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为目标是最有效的!
骑训日甚一日,众兵在马背上装填子弹射击也熟络起来,只是装子弹的时候马速放慢,近乎于行走。
冷风也日甚一日,冬日终至京缁,寒风呼啸。
三道墙幕式的骑兵队,在天策军的大营到外场冲刺着。
校场中,五百预备队已然操练出了之前三百天策兵的水准,整队射击,井然有序,枪声成排响起,一股股硝烟弥漫场中。
崇祯观察了足足一个时辰,满意的点点头,与孙传庭盘点当前物资。
遂发枪四百杆!
线膛枪三杆!
遂发短铳十把!
重铁盔甲三百五十副!
轻甲一千副!
三棱刺五百柄!
这是起军的第一批家当。
崇祯从怀中掏出一叠近日来内阁连续传报过过来的奏章,问孙传庭:“内阁急递,关宁军和杨嗣昌催要军饷,否则战意涣散,军心不稳,有哗变之危。”
“早就没几分战意了。”孙传庭苦笑道:“但军饷还是要给啊,守住当前的局面已算烧高香了。”
崇祯冷冷道:“朕其实不想给,百万军饷丢给他们就像填进无底洞,不如用来打造天策军,扩充军力。”
“皇上,锦州若被建州打破,洛阳、开封、襄阳若尽丧流寇之手,官兵将死伤无数,百姓也必遭无妄之灾,尸横遍地!”孙传庭眼含热泪,恳求道:“臣虽然也想尽快扩建天策军,可当前最紧要的是稳住局面,天策军的扩充可以放缓一点。”
望着他诚挚的面色,短发的头型,崇祯感到亲切,缓缓点头道:“若是杨嗣昌,不会帮你求军饷。你啊,一心为大明着想,朕心里知道,不会让你再受杨嗣昌的攻讦。”
孙传庭浑身一震,感觉坐牢的憋屈一扫而空,胸中涌起万丈豪情。
回到营房,崇祯手写一份旨意,命一名跟随的锦衣卫大汉将军送给陈圆圆。除了调拨银两,旨意附加了建造衣服、被子、印染、造纸、打井器具等工坊的命令。
用日月银行的资金放贷虽然盈利稳当,但是利润远不如工坊!
得到命令的陈圆圆即刻亲去银行银库,命内厂番子搬运银两,从下午到深夜都在拟定建造工坊的事项,诸如人员、资金、物资、商路、技术经验等等。
翌日。
百万军饷,从日月银行调出,由内厂送往兵部。
而在军饷尚未到达时,一群大臣涌进内阁中,六部、六科、督察院、通政司等要员对着周延儒等人呼天抢地,恨不得拿头撞墙。
“皇上减免税赋,取消三饷,当时你们都支持了,如今可好!”户部侍郎愤怒的一拍桌子。
“赶紧加派三饷,南直隶、山东、江西、广东各省要增派田赋、丁赋,否则三军震动,大明便要崩塌了!”
“皇上昏庸,带着美人离开皇宫去建什么天策军,朝政的事撒手不管,你们内阁在干什么?”
面对群臣气势汹汹的诘责,周延儒与谢升头痛欲裂,干脆躲到后面厕房不出,以防再被失控的大臣殴打。
就在大臣们恨不得冲进厕房揪出周延儒时,兵部左侍郎忽然来报,一百万两军饷抵达兵部衙门了。
“什么?今年的税赋还没上缴押解过来,三饷全无,国库都空了,内帑存库也空荡荡的,皇上从哪搬来一百万两?”
众臣疑惑不解。
周延儒得到讯息,兴奋的跑回内阁值房,老泪盈眶道:“皇上定是早就有了弥补军饷窟窿的对策,吾皇圣明啊!”
大臣们面色古怪,其中不乏将银子存入日月银行的,怎么想也没将银行和皇帝联系起来。
毕竟在他们和世人眼里,日月银行是八大商开的,是存银的银库。
而且他们可以乐滋滋的拿到利钱,家中不存银,厂卫耳目再多也查不到的。
“皇上聪慧睿智,定是有了别的法子,大概是从勋贵宗室那边拿到的。”
“不可能,勋贵宗室毫无动静。”
“但是这些年的税赋大家都知道有几个子,皇上怎么可能余留如此之多的银子?怎么可能补上八九百万两的大窟窿?”
“依我看,皇上定是暗暗的让厂卫探到了银矿,早开采出来了,只是隐瞒不说。”
听到这话,众臣以为靠谱,也就没再为银子的事吵吵闹闹。
在他们眼里,出的银子都是皇上的,他们没被拔掉一根毛,仍然可以享受优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