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军重骑冒着死伤过百,总伤亡两百余的代价,才将距离拉近到七十步,比起轻骑慢太多了。
而他们的箭射到天策军鲜明的铠甲上,如同轻骑射出的箭,叮叮的响着便掉落下去。
负责歼灭最后一波清军轻骑的五十天策兵,纷纷控制着战马,与大队排成一线。
观望虽然后撤却有条不紊的阵势,孙传庭感觉前所未有的豪气从胸膛喷薄而出,前年清军入关直接导致了他的入狱,带给他的恶气与憋屈一扫而空,胸中仿佛激荡着无穷的力量。
天策军面对建奴,不但毫不畏惧,反而越战越勇,胆气与自豪更甚于开战之前,视清军为鲜美的肥肉一般。
一波齐射之后,清军重骑落马数十。
豪格彻底惊住了,如果继续命令重骑死命冲锋,即便冲到明军近前,还不知挨到多少波子弹,死伤必然如同轻骑一般的惨重,因为重骑的重甲在明军的枪弹下与轻甲毫无区别!
“王爷,撤吧,再不撤,重骑也得搭进去。”索尼大声的喊叫。
豪格气急败坏的勒住战马,原指望重骑冲一波改变局面,可是眼前的一幕根本不是清兵的作战场面。
稍微犹豫片刻,明军战马朝北行进,纷纷转身,又是一波齐射,清军重骑只剩下七百余。
肉眼可见,重骑的阵容变得单薄了。
豪格恶狠狠的一咬牙,嘶声道:“撤!速撤,否则明军必反扑过来!”
鸣金声响起,清军重骑得到撤退命令,一张张绷紧的面孔如释重负。即便他们贪图明军的重铁甲,然而被一波波的收割生命,再强的战意也被打得七零落。
“他们要撤,转向,追击!”孙传庭目睹清军纷纷勒马掉头,当机立断下达反攻的命令。
有些清兵重骑还没来得及转过马身,明军齐整的一线阵已然掉转了方向,手持兴明枪指向清军重骑。
黄得功的喇叭声响起,枪声如雨,一股股硝烟弥散开来。
而在侧面,崇祯带着申甫、柳如是策马疾行,插向清军左翼,观望对方大纛位置,见正往南面行去,便加快速度追赶。
相距不到二百步,崇祯到了一处低矮的矮丘上,突然下马,站在雪地上,端着线膛枪,瞄准大纛旁边一个身穿铁板甲的家伙。
那一面大纛旁有两个穿铁板甲的,这比锁子甲更加精良,只是比起天策军的铁罩甲差上一些。
崇祯确定其中一人必是豪格,却不知哪一个才是,都干掉才是王道。
就在他瞄准之际,柳如是到了身旁右侧下马,单膝跪地,枪托抵着肩膀,也瞄准一个身穿铁板甲的家伙。
申甫则在崇祯左侧下马,举起线膛枪瞄准。
发现这三人追上来的瞄准动作,索尼面色一冷,对豪格道:“王爷,隔这么远,那三人却要瞄准射击,定是要打你。”
“无妨,相距这么远,精准射击原本就不可能,何况我还在马背上奔行。”豪格放心的拍马而行。
瞧见一人坐在马上,对另一个身材更高的铁板甲弯着腰说话,一副恭敬的样子,崇祯便可以确定身材略高的家伙正是豪格。
他准星的瞄准没有正对豪格,而是往南稍微偏一点,率先扣动扳机开火。
一声枪响,硝烟腾飞,随风飘散。
崇祯定睛看过去,只见豪格身体一震,腰身僵直,像是中弹了,只是看不清中弹的位置。
没见那家伙落马,崇祯迅速拿捅条装进子弹,填装定装的发射火药进入药池,再次举枪瞄准。
此时,柳如是和申甫一前一后开火。
隔着两百余步的距离,清晰可见,另一个身穿铁板甲的家伙背后爆出一团血花,一跟头栽下马。
“哈哈,是我打中的!”申甫一拍大腿,咧嘴大笑。
“我也开了火,兴许是我打的。”柳如是撇撇嘴,花容失笑。
崇祯开口道:“算你们一人一半,快装子弹,骑上马追击,别下马了,追着打那家伙!”
三人当即上马,装上弹药,纵马奔行,一齐端上枪,从清军重骑后侧翼齐射豪格!
砰砰砰!
豪格原本被崇祯射中右臂,此时后肩又中一弹,疼得目龇欲裂,忍住没掉马,挥手狂抽马鞭,喝令周边护卫挡住身侧。
然而不过片刻,刚好拦住其身位的两个护卫被打下马去,豪格又暴露在崇祯等人的视野中。
此时,几十名清军重骑策马奔腾,试图遮掩豪格,但黄得功也发现了豪格的位置,命令众天策兵重点清除那些遮掩的清军。
一轮排枪射过去,几十名清军大半落马。
对于豪格而言,后肩位置被破甲中弹,表明穿不穿铁板甲没有区别,都挡不住线膛枪的子弹。
他索性脱掉铁板甲,肩后与右臂鲜血淋漓,脸色苍白,惊惧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崇祯那三人紧追不舍,距离二百来步,却仍然给他带来死亡威胁。
那三个家伙手上拿的是什么火铳?太恐怖了。
再看清军重骑,这么一会又被明军齐射五六轮,已然去了四成左右,余者不过六百左右。
豪格吓出一身冷汗。
逃,速逃,否则命要丢掉!
这一战已是必败无疑,逃出生天已算侥幸……
但是,柳如是的枪管指向他的后心位置,忽然停住马,眼眸微眯,神色专注,浑然忘我,也仿佛忘却了那些清军重骑。
准星、照门与豪格连成一条线。
柳如是扣动扳机,锥形子弹洞穿空间,以肉眼无法观测的速度击向豪格的后心。
噗!
豪格后心爆出一团血花,冲击力令他整个身体斜斜的摔下马去。
“打下马了!”
柳如是兴奋的娇呼,眼眸中闪烁着无比骄傲的光彩。
“是豪格,这下要死了吧?”崇祯振奋的握紧拳头。
那边豪格的亲随全惊呆了,看着地上颤动不已的豪格。
“跑……快跑,明军火铳……太,太凶。”豪格张开了嘴巴,努力挤出话。
刚说完话,一大群清军重骑溃退着,从他身上践踏过去,鲜血染红了雪地。
豪格的亲随慌不择乱的将其搬到马背上,却已经断气了,眼珠子还瞪得圆鼓鼓的,脸上满是惊惧骇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