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容钰带来了七八本书,每一本并不厚,薄薄的十几二十页纸的样子。打开书,每一页上面虽然都画了草药图,旁边也做了解释和描述,但是,一团墨描绘出来的,殷槿看了几页实在联想不出现实里的草药长什么样子,更别说比着进山找了。还有旁边的注解,不知是文言文还是医术用语,简单而难懂。这教她怎么认?
似乎是清楚殷槿现在面对的窘境,等欣赏够了殷槿脸上难得的愁眉苦表情后,才狡黠一笑上前指着一页书中的插画指给殷槿讲解。
“看到这个没有,这叫菟丝子,也叫菟芦,味辛,性平,主要功效是使身体极度虚损得以续补,能够补足身体不足。初生有根,没有叶,但有花,攀附到其他草木上时其根自断。花白色微红,香气袭人,结出的果实像秕豆而细,色黄。常生长于河边沼泽等水草丛杂处。
还有这个,泽泻也叫水泻、芒芋、鹄泻,味甘,性寒,主风寒湿痹,消水,养五脏,益气力,久服耳目聪明,不饥,延年,轻身,面生光,能行水上。此种药材也是躲生于沼泽沟渠水草丛生处。
我问过老头了,你们要是想自家栽种药草的话就捡这种易活,药用普遍的种,这样收获了不管哪个医馆都需要就好卖。怎么样?容钰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眼前闪闪的桃花眼,在卷而翘的睫毛呼闪不停下简直像是吸人的旋涡般将跟他对视的殷槿差点吸入进去,致使殷槿看着面前这张漂亮的脸失神良久,直到这张脸离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放大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真是丢脸!才这么小就能凭借男色误人了,长大了不知道这妖孽要长成什么样子!
“三丫妹妹,是不是被我的聪明才智和盛世美颜迷倒了?要不要长大了给容钰哥哥当小媳妇?你要知道,容钰哥哥很可怜的,因为身体不好都没有大家闺秀愿意跟我做亲的!”
她刚才被迷的失去神智肯定是脑子暂时离家出走了。殷槿肯定。
有了医书认识草药当然要立即学起来。殷槿带着殷家一众兄弟姐妹们开始每天往山上跑,家里这会儿正好农活忙完了,也不用他们干活儿。野菜的话每天上山正好顺手挖了。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还是依旧是残酷。
他们就是拿着医书在山里照着找依然还是拿不准到底哪样才是草药,哪样是野草。
就这样照着找了三天,这天回家的有点早,才刚过正午就从山上回来然后遇见了村里莫老七的媳妇站在自家大门外坡上在那儿骂。骂自家太绝情,骂迟早自家断子绝孙等等...
殷槿扔下背篓就要上前将她喷粪的嘴给堵上,然后扔山坡下去...“三丫头等等。”
阿奶庞氏站在院子里喊住了殷槿的脚步。
“老七家的,正好,你不是不相信我们家没有收贵人少爷给的钱吗?正好贵人少爷这会儿回来了,咱们当着你的面儿说清楚。贵人少爷住在我家是不是除了米面粮食布匹以外没有给过我家一分银子?”
虽然还搞不清楚现今这情况,但是,郑容钰眼睛一转,看看院子里的人以及刚刚骂人的那婆娘立即想到这事肯定跟他脱不开关系。
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到来给殷家带来了麻烦,郑容钰本来不屑跟这村妇说上话的,但还是忍着反感清楚解释道,
“没错,除了粮食和布料本少爷跟殷家银钱上的交往。因为本少爷住在这里,吃的不能太差,殷家粮食不够,只能让家奴去买精细的粮食。而本少爷因为是诚心感谢槿儿妹妹的救命之恩,也喜欢殷家的家风,不想用银钱脏了这份救命之恩。再说了,本少爷的命那是拿多少钱都不能够衡量的!
所以,本少爷跟殷家的交情没有那铜臭之物。你,听明白了吗?不需要本少同样的话再说第二遍了吧!”
要说不愧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就算还是小小年纪,就算那张脸看上去是多么的好看养眼,这一生起气来那气势真是浑身的上位者气息,压得在场很少有人还能直起腰来。
郑容钰好歹是国公府大公子,长孙,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即使从小身体不好那也是按照继承人教养的。虽然之后因为父母的相继去世,他的一切规矩教养都成了放养式。但到底是从小高人一等的尊贵气势就刻在骨子里。平时不高兴了板着脸都能把一群伺候的人镇住,更何况只是一群乡下没见识的婆娘们。
这会儿因为这位爷板下来的脸还有说出的话已经有人双腿瑟瑟要站不住了。
见震慑起到效果了,郑容钰见好就收,他挺喜欢住在三丫妹妹家里的,不想因为仅仅一件小事就吓坏了殷家的叔伯婶婶们,更不愿吓得兄弟姐妹们今后对他都不亲近了。
在郑容钰带着身边三人走后,院门口处一时久久无人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庞氏先开头对莫老七家媳妇道,
“老七媳妇,你听到了,我们家从头到尾没收贵人的钱。不光你们为钱发愁,我家也要出两个人,我们家也害怕这一次真的抽到徭役的话家里的男人会有去无回。好了,你们也是,都回家想想办法吧!大家都是一个村几十年的乡亲了,我家之前什么样全村老少都清楚,之前可是连吃上顿饱饭都是奢望。就是有银钱能交钱抵役,可全村这么多人家,每家都借这是将我殷家当开钱庄的了吗?
行了,都回家吧!村长还没抽签还没回来,说不定村长抽到的就只是普通的力役呢,这会儿上蹿下跳的不就白白得罪人了。”
庞氏也不说自家一分钱没有的话,因为自家家里还有差不多二十两银子,真要是这次运气不好抽到了去边关修筑防事的徭役她肯定是要拿钱出来打点,不能全免了徭役也要掉到其他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