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妇人乙戴高帽子道。
“他弟妹啊,咱们的交情那是几十年摆在这儿的,你侄子们更是从小叫你婶子,你不能忍心看着他们年纪轻轻的孩子还没养大就埋尸在外吧~啊~”
这是妇人丙攻心道。
相比于庞氏这边接待的一众妇女,老爷子那边当然也不可能消停。
“林子,咱们兄弟几十年,这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如今兄弟厚着脸皮求到了你门上,你总不能不看咱们几十年的同村情义吧!”
这是村里跟老爷子同辈甲跟老爷子拉关系道。
“老弟,咱们可是经常一块下棋的交情,老哥哥如今遇到这样的难事,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这是乙说道。
“老哥哥,不说其他,年轻的时候兄弟我跟你混,那可是帮你挡过棍子的,兄弟今天添了老脸过来你家借点,你不能说你没有打发咱们多年的交情吧!”
这是丙,听起来年轻的时候跟老爷子还一块混的。俗称的狐朋狗友。
殷家一时被各种上门借钱的人堵上,各个都能说出借钱的交情,为了借钱一时间殷家可以说是‘宾客盈门’。
正在这时,殷家上坡那段路隐隐传来哭声。哭声越来越近,等到上了坡才看清,那是殷家嫁出去的二闺女,也就是老爷子跟前妻生的两个女儿中的老二。
“我地个娘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爹呀~你可得救救你苦命的闺女,救救你女婿呀~”
殷小花,作为前妻留下的孩子,跟庞氏这个后娘的关系平平。出嫁前因为自己和今后的婚事捏在庞氏手里很是装乖卖巧过。出嫁后,找的人家不远,宋王庄的,夫家的家境也不错,仿佛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之后对庞氏这个后娘就开始拿乔起来,娘家有事也冷眼旁观,很有些断绝关系的样子。
这个时候她这个样子出现在殷家,不用说,肯定是听说了殷家如今攀上了贵人,来娘家借钱来了。
娘家穷的时候看不起娘家不上门,如今她这样上门,别说庞氏,就是老爷子耳朵里听着这像咒他的话都很不高兴的呵斥道,
“你爹我还没死呢,要哭你上坟上哭你死鬼娘去!”
对于老爷子来说他本来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闺女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他连儿子都是衡量地放在心上的,这嫁出去十几二十几年的闺女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殷小花,就暂且称呼为殷二姑吧!
殷二姑还是了解自家老爹的,知道哭嚎不能引起老爷子那丁点的父女情,打了个嗝,放下手中的帕子顿时脸上也挂上了讨好的无赖笑。
“爹,看您说的,闺女哪是咒诅您呢!您可是我亲爹,我亲娘早死,要是连您也死了我可真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人了!”
当着这么多村人的面儿是丝毫不把庞氏这个后娘放在眼里。
“二花,你这么说可就没良心了!这后娘也是娘,你后娘可待你不薄吧!当初你出嫁那会儿你带走了娘家多少东西,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我可记得,那年秋收完你婆家就急急的要你进门,刚收下来的粮食,还没交赋税先卖了一批给你筹嫁妆,两身新衣裳,四床铺盖,再加上那榆木打的箱笼柜子,连桌子凳子脸盆架子都给你收拾喽。
你婆家给你俩准备的干干净净地新房,除了炕什么都没有,愣是被你带去的嫁妆整个填满。你姐大花就因为你那份嫁妆成亲当天你姐俩就撕扯了,你忘了?”
二花,像狗的名字。然而,殷小花这人还真不如一只狗知道感恩。
她找的男人是她自己相中的,她怕庞氏口蜜腹剑在她婚事上动手脚,这妮子很有心眼,从才十一二岁就开始自己观察几个村子的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不光观察人怎么样,家里条件更是了解的清楚。等到她长大了,该相看的时候对比了再对比,终于最后相中了宋王庄一户姓宋的人家。那家人家倒也是人丁兴旺,生活也不错。
男方家公爹是木匠,家里三个儿子都从小跟着学木匠的手艺。因为有这个手艺在,当时北边也没有被大梁攻下,所以攒下了不小的家业。五间青砖瓦房,还有十几好几亩的良田,这在乡下的村里真的可以用富足来形容。
男方家境这么好,想进门的十里八乡女子当然也少盯住了这家。这么好的条件,为何最后会选中殷小花呢?
这事至今在几个村来说都还是个谜题,反正,在殷小花该成亲的年纪这宋家就上门提亲了。
婚事是殷小花自己看中的,庞氏作为后娘自然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是继母,在打听了一下宋家却是家境不错,小伙子也上进的情况下,这门亲事就这么成了。
然而,任是谁也没想到这殷小花嫁的宋家的老二他在家里不受宠。家里爹娘看中长子,疼宠小儿子,这宋老二他在中间就是个不上不下,都要成亲了,他娘给他准备的婚房里竟然比脸还干净,除了炕和炕上的炕席外,屋里其他什么都没有,哦,倒是有一个黑黑旧旧,裂了好几道纹的,据说是宋老二祖母留下的箱子给他盛衣服用。
这情形,当时可是吓住了一干送嫁妆的,宋老二的娘还说什么新媳妇进门以后缺什么再添,反正自家是做木匠的,什么都缺,就家具不缺。
不缺你干嘛不在儿子成亲的日子添上,以后添上跟今天添上是一个事嘛!
后来才知道,她小儿子的婚期也是在那一年冬天,正是因为要空时间给她小儿子成亲,这二儿子才会抓紧时间在秋天好娶了媳妇过门。而本来给老二准备的用来成亲用的新房家具也都搬去了给老三准备的新房里,这才让这间新房看起来空了。
‘正好,新娘子准备的嫁妆填满了,省的家里今后再准备了,两好对一好了!’据说这是她婆婆当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