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今天没有崔嫣的戏份,她一整天都闷在家里,没有出门,一大早的,她不知道谁来找她。她的交际圈很小,尤其是演艺圈,很多都是点头之交,知道她住址的也寥寥无几。
她想着会不会是经纪人小蕊,可还是下意识地盯着监控屏幕看了一眼。
看到屏幕中出现的那张脸,她吓得连连后退,安定了一段时间,他怎么又来了。
而门外的男声依旧不依不饶地在外面叫着:“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崔嫣还是没有开,她把自己反锁进卧室,身体顺着门无奈地滑落下去。她披着长毛衣套装,毛衣也顺势垂顺在身体两侧。
紧接着,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是那个熟悉的噩梦般的名字。
崔浩!
她的噩梦。
崔嫣有一个不幸的身世,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可是她实在不理解,一个家徒四壁的家庭,为什么要照顾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
她从小就饱受冷眼。养父母从来没有给过她好眼色,吃穿用度都是别人不要的旧东西,而自己家的儿子,被宠得骄扬跋扈要上天,他、就是崔浩。她甚至受到父母的鞭打,养父经常酗酒,每次和养母因为柴米油盐一顿争执后,她都免不了要挨打。
是皮开肉绽的那种。透过单薄的衣服,狠狠地抽打在自己的皮肉上,她小心地拉开袖子,看到胳膊山血红的印子,还隐隐冒着血珠。
她试图过逃跑,可是年幼的她又能去哪里呢?她捂着受伤的胳膊奔出家门,望着满天繁星,泪流满面地呢喃着:“爸、妈,你们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抛弃我?”每次把眼睛哭成核桃,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家,回去还要自己动手缝补自己被抽烂的衣服,不然就没得穿。
崔浩比她大两岁,勉勉强强读完了高中,就出来务工了。
崔嫣很喜欢看书学习,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家,没有人情味冰冷的家。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学习上,每次在年级都是名列前茅,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宜城大学。只是,养父母并不打算继续供养她。在他们眼里,能把崔嫣供到高中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崔嫣便在高考结束的暑假,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只身前往在自己大学所在的城市,宜城,打起了暑假工,拼命凑足了学费。
在大学里,她接触到了很多新鲜的事物,也有要好的朋友,朋友在毕业之后早早嫁了人。
她在学校,除了正常上课的时间,其他挤出来的时间都在做兼职,她没有空交际,没有精力去装扮自己,每天都是素面朝天。她的皮肤很白皙,个子高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有股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气质。
她踏入娱乐圈也是机缘巧合,一个周末,她照例去做兼职,这次是一家品牌写真的促销会上,品牌的风格是以古风为主。
喧闹的商场一楼,背景是高高的LED大屏幕,她按照品牌方的要求,和其他的十几个古装模特,并列站在后台的入场区域等候。周围已经满满当当地围了一圈人,包括台下的来宾区域。
十二个人代表着十二个不同的月份。
崔嫣是三月,阳春三月,代表的是生机盎然,代表的是新意和希望。第二个女孩子正在展示的时候,她也一步一步地走上舞台,等候着。
伴随着台下乐师手指的一阵抚动,崔嫣踩着略带跟底的团绣鞋走上了舞台。她身着繁复的服饰,衣袂飘飘,整体的服装以粉色为主,淡绿色作为金边勾勒,额中红心一点,明眸善睐,长发均匀地散在后背,簪子上的玉坠,因为轻缓的走动而左右摇摆。
崔嫣是听不到外界的评价的,那是她初次走台,心脏也紧张地跳动着,手里紧紧捏着蒲扇,心里在自我安慰:“马上就结束了,再坚持一会!”
可是额头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透出来。
可是好巧不巧的,在她走到舞台前端的时候,音乐戛然而止,加上她内心实在慌乱,一不小心错落了步子,被长长的绳带绊住,一个趔趄差点儿要摔到台下了。
这时候舞台下前排的人群里冒出一个人,在她即将跌倒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崔嫣的脸立马涨得通红,脸也红到了耳后根,她立马挣扎着起身,想着该怎么办啊。人群也一片哗然。
眼前的男子不急不躁地,从旁边的工作人员手里要了一个话筒,他扶稳了崔嫣后,立马绕了一圈走上舞台,他拍了拍话筒,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着圆场:“最近几年不是流行穿越剧吗,我们的春姑娘也穿越来了现代,我们提前安排了抽奖环节,在座的各位,大家期待吗?”
台下的嘘声变成了掌声,都起哄着鼓起掌,场面一度的尴尬接着被此起彼伏的掌声替代。
因为崔嫣的失误,抽奖环节提前了。
崔嫣特别不好意思,都被她搞砸了,果不其然,她刚到后台,负责人就把她叫走了,负责人是一个女士,衣着光鲜,职场女性的常规装束,在一个观众相对稀少的地方,对她破口大骂:“你是猪吗?前面不是彩排了吗?走路都走不好,还做什么兼职?”
“对不起,我自己会为这件事情负责的!”
“负责,你怎么负责?活动搞砸了,影响的是活动的效果,还有公司声誉,你怎么赔?”
“您说,我该怎么做?我会承担一切后果!”崔嫣倔强地抬起了头,她心里很慌乱,可是还是想着,毕竟自己错误在先,她等待着负责人的回答。
崔嫣甚至不知道负责人姓什么,把她塞进来的是一个中介,负责人怒不可遏地从自己的钱夹里抽出一百块钱,想学着款爷砸在崔嫣的脸上,可是一张的份量还不够,砸偏了,一百的纸钞飘落到崔嫣的脚下。
负责人气势上不能输,她吼着:“拿着钱,滚!”
崔嫣心里明白,这就是意味着,自己上个周末两天兼职费减半,今天一上午的工作算白费了,她想着,缓缓地蹲下来,准备捡起地上的钱。
在她穷困潦倒的时候,尊严算什么,更何况,这是自己应得的,不让自己赔偿一堆损失都不错了。
这时,一只手强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把瘦弱的她一把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