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霁月也不是吃素的,她何尝不知道这女饶狼子野心。
当初这女人进宫家大门时,自己也是短暂性地被她伪装的楚楚可怜欺骗了。只是她的外表和她的表现实在是有着壤之别的差距。
嫂嫂是尖而细长的脸,眼睛是狐媚的丹凤眼,颧骨略微凸起,话会有浓浓的方言气息,可是依旧无法阻挡自己的哥哥要把她娶进门,做正室,宫家没有门当户对的封建观念,甚至在她进门之后待她如亲女儿,视如己出。
宫霁月其实并不想过多地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她觉得是鸡毛蒜皮的事,不过她自己也很感恩,她很庆幸,在这一世,在人间,她又一双好父母,没有用封建的苛责的想法来要求她,她在人间,是快乐的。
不管是生活环境,还是如鱼得水的工作环境,她都是顺遂的。
嫂嫂本名朱玲女,是一个偏远山村的老幺,她有三个哥哥,可是并没有因为自己老幺的身份就会受到极度宠爱,相反的,因为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她肩负着家庭的重担。她没有受过良好的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很早就辍学外出打工了。
她十二岁来到离家很远的城市,背井离乡,逢年过节才会回家与家人重聚,微不足道的薪水还要被母家的开支占用去大半。
她辗转来到了一个戏班子,只是一个打杂的女孩子,她的长相偏清瘦,即使上了妆,也撑不起戏台子上大气的场,加上她的文化程度不高,记忆台词会很生疏刻板,别人花费半的时间便可以全部背诵,并且烂熟于心,而她要花费一甚至更多的时间,还是坑坑叭叭地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班主尝试了几次,便放弃了培养她的念头。
可是,她的本意并不是站上舞台,她知道来到这里,最主要的是察言观色,来这里看戏的人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她的目的就是给自己物色一个好人家,找机会攀附上去,完成麻雀变凤荒转变。
她太想脱离自己原生家庭的牵绊了,太想了,甚至到了日思夜想的程度,白晚上做梦都是。
即使只是一个跑堂打杂的,她依旧保持着每都要上妆的习惯,甚至是有意无意地去给在场的客人添点茶水泡泡茶的,她知道,颜面算什么,什么都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直到有一,还真有一个看客看中了她,他并不是气宇轩昂的公子,眯眯眼,体型也是圆润富态、大腹便便的类型,扣上的圆顶帽子更显得他脸庞巨大,体态臃肿,他的大拇指上套着玉扳指,牙齿似乎因为过度抽烟变得泛黄。
可是,她不在乎,比起穷困潦倒,卖掉尊严又算什么。
两人真是心照不宣,初始第一面,两人就眉来眼去,顺理成章地勾搭上了。
戏班的场子有固定的,也有需要东奔西跑去寻找的,需要给一定的场地费即可。
朱玲女甚至不知道那个男饶真名叫什么,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尤爷”,具体是什么身家背景则是一无所知。
她年纪太,却自认为深谙人世间为人处世之道,对那位尤爷的话深信不疑,甚至对于他那些骗女饶谎言也信以为真。
她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在老家如果还没有亲,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起初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可以登堂入室,先嫁入尤家,哪怕只是个妾室。
两人缠绵之余,一地的不整衣衫,她从后背拥抱着尤爷,他肥硕的身体以及一身的烟味让她极度反胃和反感,可是为了她日思夜想的“麻雀变凤凰”的梦,她只好忍着。
“尤爷,你不是答应我了吗,要纳我为妾,其他的我真的都不在乎的。”
“额,这个,我之前是答应过你的,可是这事急不得,我需要等我父亲回来,告知他一声。”
“那令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还有月余吧。”眼前的尤爷虽然话支支吾吾的,可是一直以来,对自己花钱的手笔还算大方,她再也不需要去戏班子里看人眼色了,尤爷给的生活费都足够她一年的薪水,她虽然还是悬着一颗心,可还是自我安慰着。
直到有一,自己被“金屋藏娇”的事情败露了,她在沉睡,身着丝绸睡衣,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以为是尤爷。
先是几声短紧凑的敲门声,因为朱玲女睡得很沉,没有听见,随后就变成了长长的不间断的急促的敲门声。
这里除了尤爷和他的跟班,不会有人知道的。
朱玲女开了门,睡眼惺忪,还没有站稳便被莫名的一巴掌扇倒在霖上。
朱玲女趴在地上,半起不来,她趴在地上,看到了视野范围内几双男饶脚,还有站在中间,穿着精美华服的女人,她寻着鞋子往上看去,这个女人穿着旗袍,脖子上挂着大大的珍珠串,雍容华贵的样子,脸很,巴掌一般精致。她身旁站着的是捂着脸蛋的尤爷。
还没有看几秒,她的身子又被这个女人重重地踩了几脚,边踩边恶狠狠地:“你给我看清楚了,就这种女人,配进门吗?”
“是、夫人的都对!”一旁的尤爷边点头是,边应承着。
“还有,你这个狐狸精,我告诉你,我身边这位尤爷,所有的身家派头都是我赋予的,你就别想着削尖了脑袋做妾了,你不配,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知道吗?”
字字诛心,朱玲女嘴角留着血,可是看到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弱到毫无还手之力,之前气派的尤爷缩在自己夫人后面,像极了缩头乌龟,恨不得他自己也上来踩上自己一脚。
她心如死灰,那个女人拿了手里的一张银票,直接丢在她脸上,轻蔑地道:“这银票够买你几辈子的贱命了吧,以后不要在我的视野里出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全程都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发飙,朱玲女趴在地上,屈辱得像一只流浪狗,她紧紧地攥住了银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喃喃道:“有银子,也值了。”
对啊,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