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从醒来为止，也过去将近三个小时了。

所以肚子饿倒还蛮正常的。

苏哲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迅速锁定外卖平台，点了一份小炒外卖之后，顺便瞅了一下外卖订单的记录——也是有缘，这一眼就成功让他停下了刚准备关掉软件的手。

不是旁的，而是这里又出现了和他的推论相悖之处。

在最新记录的下边一条、居然出现了在外堂食的订餐——订的还是双人餐。

再往下面看看，就能发现……这不是一次。

双人订餐的记录，最早一条是在上个月的月底、二十九号，再看看通知栏上，今天是七月十号，这个十二天的长度，着实耐人寻味。

反正苏哲是自动把十二天的外卖记录和刚才看到的十三天前的留言联系在了一起。

“……倒是个意外收获。”

可能是被点满的智力属性发挥了作用，他只是把所有的记录都划过去匆匆一瞥的功夫，就已经把所有出现过的餐馆儿名字、订单号码和时间排序列的清清楚楚、顺便背了下来。

当然，也不仅仅是出现了饭店。

其中还有两三单宾馆。

返回到之前的页面上，他慢慢翻阅起了之前的帖子——

嗯，是一条婚恋帖子，说道的事情主要是同城交友，或者说变相找对象，这个感觉，这条帖子是由一个经常无病呻吟的小青年发出来的，因为带了很多GHS的图片，所以成功被顶成了火贴。

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帖子里才会有很多妹子发言。

其中一个id为“袅袅清荷”的，发言显得相对高冷，于是一时间没人回复。

没成想，在藏书半月回复之后，她再次发言，就突然撩了起来，然后这个姑娘就一通操作，把程骄这个没见过多少女色的程序员……直接蛊惑成功了。

苏哲刚才看到的最后一条回复，也是对话的结束。

藏书半月主动要了联系方式。

退出帖子去，他找到了信息中的私信界面，戳进去之后，意料之中、看见了“袅袅清荷”这个id。

嗯，这就没问题了。

把信息划到最上面，从头看起之后，就能发现这俩人的关系进展非常迅速，在这么一小段百来句的撩骚之中，就突兀地确定了男女关系。

虽然说是临时网恋……但是进度能这么快，苏哲也是没见过。

确定了一下藏书半月给出的号码正是对应的，他迅速打开了之前的社交账号。

袅袅清荷的这个账号，并没有给他发消息——最近的一条消息还是两天前，也就是在周落英跳楼自杀、当场死亡之后，这两个人就没有再联系。

看来，切入点就在这里了。

“这家伙，又是谁呢？”

苏哲翻开历史记录，看了看长达八十九页的历史记录，沉默片刻之后，还是从头看了起来。

一开始，全都是撩骚和互相吹捧的话语，然后就在网恋的第二天，对方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直接爆照了，再之后程骄也爆了个深度修图过的照片。

这两人的聊天尺度，顿时又大了一些。

在此之后的两三页记录之中，都是毫无营养的聊天，唯一有点内容的，就是这个顶着袅袅清荷id的妹子，把程骄的现实信息全都套了出来，而自己只透露了一个名字。

何晴。

估计是对于程骄的职业比较满意，所以之后的聊天记录顿时激增。

化名为何晴的小姑娘，一开始特别黏糊，俩人还真有种热恋小情侣的意思，所以后来她晾了程骄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表示自己委屈，程骄……直接就上赶着要替她出气了。

所谓的出气——

没错，这就扯到周落英身上了。

何晴一大段一大段的白莲花操作，直接就把自己不理会程骄的主观原因，推在了周落英这个毫不相关的外人身上，然后为了让程骄的仇恨值、结结实实全都落在她身上，还顺便给她营造了一个假人设。

也就是……脚踏三条船的白莲花形象。

但实际上，这个形象的真正拥有者是谁？却是不言而喻的，因为稍微动用一下来自程骄的技术，就能够看到对面的号码。

到处撩骚不说，同时还吊着至少十二个网恋对象。

这些网恋对象的id是相当耳熟，基本上全都在刚才跟藏书半月说场面话的时候，出现过……

苏哲面色复杂，继续查看聊天记录。

于是在这之后呢，程骄就彻底被洗成了恋爱脑，甚至义愤填膺，开始在何晴编造出来的文字的基础上，找了一个写手花了两百块像模像样写了两千字的长文，编造了一个婊子的故事，花费时间是两天。

这个故事……填上了周落英的名字。

而之后的事情也就理所应当了。

以长文作为背景，他和一群何晴请来的水军把文章顶了上去，然后误导了很多路人，从此开始，就不间断地有路人去问候周落英、乃至她的家人。

因为何晴是小姑娘的室友，所以联系方式……何晴知道。

这个联系方式被发出去之后，周父周母的联系方式也被披露了出去。

之后……不停的就是各种电话谩骂，短信骚扰，甚至还有一个假装是支持周落英的小姑娘、伪装成善意加上了她的联系方式，大晚上给她发一些血腥的图片……

虽然那些图片最后都被删掉了，聊天记录都被程骄删除，但是周落英承受过的心理伤害……却不可复原了。

整个过程，一直持续至今，哪怕是周落英的死亡，都没有让这些言论停滞。

苏哲再次叹了口气。

然后这狗男女二人的联系，便一直持续着这个状态——程骄帮助自己的“女朋友”清除异己，所谓的异己也就是周落英，而何晴偶尔给他发一些带有暗示的照片用来稳定程骄对她的迷恋……甚至于，两人都没有金钱交易。

这就更离谱了。

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两天前。

而周落英去到教学楼的天台，直接一跃而下，也是两天前——那个沾血的凌晨。

凌晨时分过后，再也没有姑娘。

黎明再起之时，也看不见落英。

她永远留在了那个凌晨，可凶手偏偏兵不血刃、手不染血。

“铛铛——”

门铃被敲响，小炒和米饭送到了。

方才感受到的饥饿却没了心情，翻看记录的二十分钟，明明很短，却又绵长。

站起身去取餐，脚步缓缓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咔嚓——”

“您是程先生对吗？这是您的餐。”

“嗯，我是程骄，尾号是****”

“……麻烦您上楼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