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放价?扬价?(1 / 1)武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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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坤心里有点信心了,就凭王士禛在康熙皇帝时便是文坛领袖的尊贵身份,他所留下来的手稿,怎么着也不止一万元了吧。

退一步说,就算是王士禛后人手书的,那自己也不会亏了。

让刘青和陶松目前鉴赏出来这手稿的价值,两人还真没那个本事,确定这是王士禛的手稿后,两人只能等待着许掌柜的来。

实际上,虽说笔锋相近,刘青和陶松也并不敢断定这就是王士禛的亲笔所书,就跟沈坤担忧的一样。

也许,这是王士禛后人手写,这种可能性并不小,那样的话,书的价值也将大打折扣。

告诉沈坤后,三人便等着掌柜的回来。

许文良掌柜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活拿一件货。

活拿指的是一名古玩商人从另一古玩商人手里拿走一件商品,当时不付款,这叫“活拿”。

而“活拿”的规矩是价位讲好了,只能多卖钱,不能少卖,即必须保底,言必有信。

价位它比买断要高,一般说来,不再给活拿的人付手续费或跑道费,但活拿的人可以在低价上加价,叫“戴帽儿”,多卖的钱归活拿的人,原货主不问。

在天宝斋以及很多古玩商这里,这种活拿的现象很普遍,天宝斋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赚了很多钱,这次许文良活拿的是一件砚台。

对方说是四大名砚之一的端砚。

在砚台上边,有南端北易之说,南端指的就是南方的端砚,北易则是北方的易水砚。

端砚古来便异常名贵,倍受文人亲睐,加上它纹理绮丽,各具名目,加工技艺亦愈纷繁,地位越来越高,以致上升到我国石砚之首,长盛不衰。

一块品相好的手掌大的端砚,市场上卖出个五六十万轻轻松松,对方的价格正咬在六十万,这让许文良左右为难。

尽管许文良知道端石的砚台材料枯竭,各大名坑久封多年,处于无石可采的地步,当下可以说是买一块少一块,买一块赚一块了。

但六十万,许文良戴帽儿的空间已经很小了。

在天宝斋做事多年,许文良可以说是唐万天的左膀右臂,他的眼力很好,被他看准的货基本没跑,还可以“拿分”。

要说没什么利润,许文良觉得不如干脆不买。

毕竟这东西承担了风险,保不齐吃药打眼。

许文良早上去见客户,那位古玩商刚好出去了,他说回头会带着货上门,这会,许文良回来了,他这一趟跑的可够累的,回来后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掉了。

“刘青,陶松,那件活拿的货一会老板就拿过来,你们在一旁也掌一眼。”

许文良喝完茶,才看到桌上的画,不过他没多去问:“收了一幅画啊,先收起来,张老板马上到了。”

“这位是?”许文良指着沈坤问。

“许掌柜,这是来面试的。他叫沈坤。”刘青介绍道。

许文良放下茶杯,道:“面试的啊,现在有点忙,要不改天你再来。”

“没事,许掌柜,我不碍事的,我也可以在一旁学习学习。”

刘青道:“是啊,这个小伙子不错,许掌柜,你就让他留下学习一下吧。”

刘青并没说书的事,但是他觉得沈坤是个人才。

“好,张老板马上到了,一会那货你们好好瞅瞅给我。”

刘青和陶松纷纷点头,沈坤此刻也很期待。

说起对砚台的鉴赏和了解,沈坤只停留在书本上。砚台是文房用具,因为它性质坚固,传百世而不朽,所以也是历代文人的珍选藏品。

砚台的材质丰富多样,有端石、歙石、洮河石、澄泥石,还有玉砚、瓦砚、瓷砚。

端砚尤其名贵,在众多砚台中,以国砚著称。

鉴赏砚台,工艺和品相,包括砚台上的铭文是鉴赏的关键。

工艺无非就是砚台的纹饰,市面上流通的纹饰有八卦纹,盘龙纹,魁星影像等,都是带有寓意的纹饰,而越是做工精湛的砚台就越发名贵。

铭文呢,则是这砚台上是否有字。

大凡文人学士都喜欢到处题咏,或感怀,或记事,以此来抒发心志,寄托情怀。

文房四宝中的砚台,因具有可琢可磨的特性,又能长期保存,为文房四宝之寿者,所以在砚上镌刻铭文就成了旧时读书人很普遍的爱好。

这些铭文内容不长,但形式随便,可诗可文,亦庄亦谐,寥寥数语却又意味深长。

若是遇到名家铭刻的砚台,更堪玩味,就变成了不可多得的案头珍物。

听上去这鉴赏不难,可真的实际操作起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尤其对于沈坤这样的新人,面对着砚台,估计是两眼一摸黑。

首先这材质,外行人和新手很难拿捏,什么砚台估计都判断不出,还不要多学多问?

因为许文良说张老板马上就到,所以茶几上的城北偶谈先被沈坤收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恰好店外边进来了一个人,这人戴着一副扁扁的眼镜,三十多岁,穿着考究的袍子,看起来不怎么接地气。

在他的手中,有一个精致的盒子,这盒子是红木,红木名贵,由红木包裹的东西更叫人期待。

“小张,你来了哈?”许文良迎上去。

张志立摆手:“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回来一会,东西带来了没?”

“带来了。”张志立说着已经上前几步,把盒子放在了古木茶几上。搓搓手,祈祷了下,煞有其事地把盒子轻轻打开。

“见光了。”

其实这也是玩收藏人的一种信仰,张志立因此也常被外行人说成迷信。

而这个张志立在古玩圈,还真的有些鹤立鸡群,因为他跟别人不同,对于古玩并不精深,属于单纯玩的那一类。

什么都玩,有赔有赚,典型的商人。

张志立开光,看到端砚的一刻,许文良平静了下来。

这砚台有一眼。

它不同于其他普通形状的砚台,要知道,砚台有圆形状,四边形,八边形,可这个砚台乃是一条龙盘在一起。

龙头,麟身,粗壮的龙尾,它们蜷缩正盘成一个圆状,中间则是放墨的地方。

在龙整个身子之前,还有一个半径五厘米的圆盘用来储墨、研墨。

龙的爪子上,抓着一颗洁白如脂的珠子。

端砚,没错。

许文良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

戴上手套摸上那珠子,这珠子也是端石出品。

可看上去,珠体还是会和整个的龙身有所区别,它更加鲜亮,不过张志立听人说,这是很多文人爱抚摸宝珠所致,它的质量因为常摸,变得少有差别。

这个砚台,名字很霸气,叫做龙抢珠。

“怎么样?这个砚台品相不错吧?”

看得出,张志立对于这个作品很满意,如数家珍般的骄傲神态,让这件作品更饶添了几分趣味。

张志立骄傲,一旁的许文良虽说认同,但古玩交易上边,容不得半点马虎,他正一丝不苟地细细赏析着这尊砚台。

说这石砚,其石质细腻,纹理如丝、气色秀润,盘龙的这个纹饰也十分抢眼。

看过去,它气势逼人,那双目好似有无限光芒,当然了,这即说明了,当时这个雕师的刻功了然,雕工一绝。

想现在,像是具备这样雕刻技艺的师傅已经凤毛麟角了,古人的智慧有时候真的让人钦佩之余,心内有点戚戚然的悲哀,原因即在于此。

而以龙为题创作石砚,也是文人墨客的独钟。

龙一直都是华夏的圣物,炎黄子孙皆是龙的传人,龙代表着富贵鸿运。

它同时又有高洁、高贵之寓,条条寓意到龙身上皆可量身定制,所以,龙的题材也让这尊砚很有市场。

下一秒只见许文良抚摩砚台,入手轻敲之,到这,方才那略显紧张的脸庞才渐渐舒展开来。

将龙抢珠慢慢归回原位,许文良有了判断,不过他的脸上波澜不惊,看得出是个有城府的人。

“刘青,陶松,你们看一眼吧?”

刘青和陶松在许文良手下做事,他们知道许老板的暗语,也明白许老板那一摸一敲行云流水的动作代表了什么。

所谓敲,乃是敲其是否出现铿锵的木声,有则是真,无则是赝。

所谓摸,端石表现光滑细嫩,则为真,粗糙沉重,则为赝。

敲完,摸完,许老板不做声,即代表认可了,那是这东西可收。让两人看一下,也是为了多一点这个砚台的故事,以作保险。

刘青和陶松分别戴上手套,在手中将这个龙抢珠掌眼。

几分钟后,看罢的两人将砚台重新放回茶几。

“张老板,我想冒昧问一句,这件砚台您是?”

在这一行,讳忌一些话语,刘青放下砚台的此刻点到为止,他一问,张志立便知道了他想问什么了,张志立道:“你放心,我这件砚台绝对不是鬼货,贼货,水货,在这一行混的,许老板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小刘,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小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他不能骗我。只是,小刘好奇你怎么得到的?”

“这个吗,是我从一个远方亲戚家里收的,他家原本是大户,后来破落了。”

故事有了,许文良点了点头。

“是,是我多虑了。”刘青这会也说道,但他心里哪里不知道许老板跟自己也是打配合,只不过,他做了坏人而已。

沈坤在一旁学到了不少东西,就这一明一暗,把许文良不好意思问的话让伙计问出,也少了不少尴尬。

“张老板,刘青也是怕这砚台的来路不当,您也知道,古玩的出处对于它的价值影响很大,这也是方便我们给价。”

分明是活拿,价格定好了的。陶松此时加上这么一句,无非也是想着张志立可以主动放放价。

张志立似乎也正有此意,他笑了笑,不过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放价,而是扬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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