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尘看着对面的女孩,心底忍不住叹息,岂止是俞家欠她,锦家欠她的或许更多。
“确实沾了不少的‘福气’。”
听锦玉尘的语气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俞北晶是假的?”似乎是有所图亦或者是放下了疏远的心思,相处起来比梁浅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你刚出生没多久。”
“是我被扔没多久?”
“崔沛白从他爸那偷听到的,从我这换了两块太妃糖去吃。”喝了口水,酸酸甜甜的。“改日带你认识,他是个刑警。”
“刑警阿。”梁浅的小心思悄悄转动着,想来想去,等了这么久不急于一时,慢慢来。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是?”
因为我一直陪着你长大啊!知道你被梁康伯收养,知道你被学校的同学谩骂,知道你没什么真心朋友,知道你过很辛苦,我却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帮你,年幼时分只能利用拳头让那群小崽子闭嘴,如今我可以给你一片你想要的天空。
“长得像,你和俞奶奶太像了,像她年轻的时候。”才怪。你比她更美上几分。
梁浅和俞老夫人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藏着前尘往事。
“我还没见过她,你有她的照片吗?”这话真心实意,她也想看看这位传奇女子是何等仙姿。
“这个要仔细找一下了,我家里到底是没有俞奶奶的照片。”怕你是找不到了,我怎么可能给自己挖个坑呢。
“那你找到了记得告诉我。”
“好。”锦玉尘抬手看了看腕表,两人坐在这里已经快四个小时了,“中午一起吃饭?”
“吃什么?”梁浅趴在桌子上,看吧,人若是放下偏见,什么天都能聊。
“去菊扇斎?他家的玉米排骨汤特别好喝,醇厚清香,听说要炖四五个小时呢。”
“走吧。”
锦玉尘看到梁浅随手拎了件毛绒外套,粉色的,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在嘴上涂了几下,没错,在锦玉尘眼里就是在嘴上涂了几下,根本没有舔舔抿抿这种环节。
“走吖。”梁浅回头看锦玉尘,不明白他看她的眼神怎么就变得莫名有一丝丝崇拜?
“女孩子化妆不是要很长时间?”
锁好门,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我只是涂了个口红阿。”
“看起来还挺简单的。”
梁浅一脸震惊的看锦玉尘,这是真不懂呢,还是考验她的美妆技术呢?没过三分钟,梁浅就确定,这是个地地道道不懂化妆的男人。
“我姐每次出门最少要化两个小时状,也没见她有多好看。”
“锦先生,是不是在男生眼里女孩化不化妆就是涂没涂口红的区别?”梁浅问的一脸认真。
且男人回的异常认真,“嗯。”
梁浅说不上心里是好笑还是被气笑的,她极少有亲近的朋友,更别提亲近的男性朋友,锦玉尘的回答刷新了她世界里对于化妆的认知。
“不对吗?”
“你长得帅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那我叫你浅浅,你还叫我锦先生是不是太生分了?嗯?”锦玉尘在和她接触的几次发现她每次听到他拖尾音都忍不住耳红。
“也不是很熟啊。”
说完两人都笑了,大概这是两人自认识以来第一次毫无防备的对话,没有身份的差异,没有俞家那些糟心的人和事,没有双方想要得到的。
她像二十几岁小姑娘那样活泼,也会低喃不满被他听见,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吃完后锦玉尘本想带她去公司,恨不得24小时都把她挂在自己身上。
想到两人关系刚有所进步止了言,“看你资料你是外院的学生,有没有投些大公司实习?”
“之前在汇美,是段不怎么美好的记忆。投了几家行业猎头,不过都被拒了。”
锦玉尘用手指敲打方向盘,盘算着如何把人骗到自己公司,放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全。
“不过最近我找到实习单位,是家俱乐部,里面都是一群热血青年。”思来想去梁浅还是决定接受司寇懿的走后门,一来自己缺钱,二来她忍着些勤恳些,想来俱乐部的人不会太难相处。
红灯处。
“你自己有计划就好,是喜欢的事吗?”锦玉尘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梁浅回他,看到梁浅的小脸死死的贴在玻璃上。
梁浅看到了父亲生前的好友、庞力。
哪怕梁康伯不说,当时的梁浅隐隐也猜到自己父亲做着极其危险的事情,后来的死时体态更是让她确认了这一点。
一个良好的市民怎么会被殴打致死,这是要有多大的仇恨阿!
一个良好的市民怎么会没有家人,甚至连供养的孩子都不敢让外人知道,在外,她只能叫他一句‘叔叔’。
梁浅曾一度以为梁康伯做了什么违反正常社会规则的事情,可她父亲一直教养她要做个品行端正为国家做贡献的人,这样一个人让她如何相信他是个坏蛋。
庞力是父亲生前好友,她却只在停尸间见过他一次,大学后很多次她再想到当初在那间冰冷屋子里,庞力那坚定的眼神,她知道那是愧疚。
如今在再见到庞力说不震惊是假的,可更多的疑问涌上心梢。
他出现在京华做什么?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华?
这些年他消失不见都去了哪里?
以及、父亲的死、和他有没有关。
“浅浅。”锦玉尘的手轻抚她的肩膀,他能感觉出来她的状态不对。
深吸一口气,梁浅才回过神,“嗯?我刚刚溜号儿了。”
没解释为什么,说的越少漏洞越少,毕竟她还要利用他的身份查一些她触及不到的东西。
“问你下次我还有没有机会请你吃饭。”知晓她不愿说,那他便不多问。
“下次我请你好了,高档餐厅我是真的请不起,”梁浅坦白自己的经济状况,和锦玉尘自然是无法相比,“嗯,大排档这类的也不太适合你,有时间,我们自己在家做,这些年我做饭还是勉强能吃的。”
“好。”你说的都好。
将梁浅送至门口,没有再进去。
互道再见后,锦玉尘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不稳的情绪。
他有些嫉妒,嫉妒其他事情能占据她的思想,愤恨回来时她茫然紧绷的思绪,他只能站在一个旁观者,不能问。
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不要急,会把她吓跑的。
狠狠捶了下方向盘,“讨厌!”
转瞬又被另一种情绪所占据,她说,“有时间,我们自己在家做。”
她说要做饭给他吃,令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