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家三口能活多久？

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话明显刺激到了赵达，赵达不再老实坐着，开始挣扎，手铐和椅架发出噼里哐哐的声音，好像只要他能挣脱开就要扑过来咬死他似的。

“没她，我们照样能活很好！”

“是吗？你跟着赵娣来京都不就是因为家里没钱，在这儿能第一时间找她要钱。”

“才不是！”

“昨天下午你去找过赵娣，管她要钱，她没给你，拒绝你了，你眼中的赚钱工具拒绝你了，你们大吵了一架，之后你去哪儿了？”

赵达又开始沉默，警惕的盯着崔沛白，他想过会被人知道他下午去找过她，想着他们办事效率那么慢，等他们查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京都了，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就被人打晕送到刑侦大队，对面这个男人看起来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他心里开始没底，慌慌地。

“拿着从赵娣那翻出来的钱去快活了？”

赵达不敢承认，虽然他没读过多少书，但是他也知道做瘾君子是犯法的，低着头，就当自己听不到。

可实际就是崔沛白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到，还都深深听到了心里。

“赵娣也是惨，被活生生当了二十七年的赚钱工具，自己舍不得吃喝舍不得穿把钱都转给家里了，她应该也没想到自己养了个罪孽出来吧。”

崔沛白敢说这话是他进来前，技术科的同事已经还原了赵娣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内容，短信内容都是她家里管她要钱的消息。

她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亲爹亲妈跟她哭穷，跟她说自己得了重病，跟她说没钱买米买油，她心软打过去的钱都进了赵达的口袋，都让赵达去吞云吐雾了吧。

“我们在赵娣房间发现了你放东西的指纹，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拿她点儿钱怎么了！她赚钱就是给我花的，她还嫌弃我，还敢不给我钱，哼。”

问到这儿案子基本就差不多了，就差鉴定科那边的证据了。

“就因为她不给你钱，所以你就杀了她？”

“我才没有！”

赵达立刻就大声反驳，他才不会承认呢，当个瘾君子顶多是被送去里面戒，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谁能证明呢，没有人能给你证明，赵娣房间里你的指纹，还有街口的监控录像都能证明你去过找过赵娣，你出来时心神不宁的样子都被记录了下来。”

“你是个瘾君子的事家里不知道吧，要是你父母知道钱都被你拿去买粉儿吸了，你爸会打断你的腿吧。”

赵达双眼通红的抬起头看向崔沛白，眼里有止不住的恨意，“不许你提那个老不死的！”

一旁的女警官吓了一跳，崔沛白让她出去，自己一个人问话，女警官把椅子推进桌子里，双手颤抖的开门出去。

关上门，靠在审讯室旁边的墙壁上呆了良久才缓过来。

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如我们意，也有人把这样的不如意转换成对某个人或者是某类人群的愤恨，从而泄愤。

赵达明显就是因为赵娣没有满足他的需求，转而激情泄愤，不过想想，一个把自己亲姐姐当成赚钱工具的人能有什么良心，赵达的世界早就错位了。

审讯室的门关上赵达害怕了，他听很多人都讲过说有的人会被重拳伺候，他怕死，也怕疼。

“别打我！”

赵达大声把自己心里想的喊了出来，明明崔沛白还没做什么，依旧保持着脚踩椅子的姿势，都没动一下，就吓得赵达精神不宁了。

“呵、我不会打你，我可不是刑讯逼供的人。”

呵呵，这话要是让外面那群人听见，准会送他一卡车白眼儿，还会问他一句“崔队，你说这话良心不亏吗！”

“那你到底想干嘛！”

“跟你唠唠嗑，别紧张，我怎么也要对得起我这身衣服，放心，我不会知法犯法的。”

赵达这种人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够看的，都不用耍手段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吓死，敢和赵娣动手也不过是窝里横，他相信赵达是失手作案。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赵达自己的心里防线已经崩溃，整个人被自己脑补的那些事情吓得不行，一个大老爷们儿，捂着脸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的凄惨。

“我说！我都说！你别打我！”

早说不就得了，崔沛白拉过椅子坐在下，拿起一旁的笔录，敲了两下桌子让他开始说。

赵达一抽一抽的开始讲他做的事情，说话没有任何逻辑，完全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也能作为呈堂证据了。

最后赵达说了好几个没了，就这些了，崔沛白又问了几个问题。

“当瘾君子多久了？”

“四五年了，开始就是好奇，没想到真上瘾了，等想戒的时候已经戒不掉了。”

“东西你从哪儿买的？”

“就在红灯区那块，卖我东西那人就在街边摆摊，他偶尔也会不出摊。”

“出摊那人叫什么知道不，你们买东西讲什么暗号？”

赵达现在就是想留心眼儿都不敢留，他怕说假话被发现，打他。

“我们都叫他明哥，左手拿老虎，右手小鸡，我说天王盖地虎，他说小鸡炖蘑菇。”

“你之前怎么认识他的？”

“社交网络上认识的，就进了个群，里面什么都有，他是群主，我们想买都找他买。”

叫人进来把赵达带出去，崔沛白顺手带上审讯室的门，跟一旁的队友说。

“带人穿便衣去红灯区找个摆地摊的明哥，摊上有老虎和小鸡，左手拿老虎，右手拿小鸡，拿好就跟明哥说天王盖地虎。”

“老大，那明哥是不是就回宝塔镇河妖啊？”

“呵、小鸡炖蘑菇。”

小警官舔了舔嘴唇，玛德！小鸡炖蘑菇，炖的他有点儿饿了。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点了，到吃宵夜的时间了。

喊了一声，“我要吃泡面，还有没有人要吃！”

“有！有！”

“有！我要红烧牛肉面！”

“我要酸辣牛肉的！”

忙碌的警员听到这一声吆喝都来了精神，办公室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崔沛白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揉了揉眼眶，拿出手机给锦玉尘发了条信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