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镖局上下张罗了一个晚上,天刚蒙蒙亮,苏望就被管家喊醒,五六个人进来,拿着一整套新郎服,帽子,鞋袜一应俱全。
等一切收拾妥当就跟着管家到了中堂,放眼看去,堂中邱保总跟邱夫人等候着,除此外邱保总的几个心腹和一些下人外,没有人满为患的宾朋,场面稍显冷清。桌上摆着不少果盘,四周贴着些红纸,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两个字描述这次婚礼就是:简陋,带着仓促的简陋。
“苏少侠你来了,”邱保总走了过来,邱夫人跟在旁边没了往常的健谈,脸上还留着两条未干的泪痕,女儿嫁人母担忧,人之常情。
“呵呵,等会拜了堂,苏少侠可就要称镖头一声岳父了,得此良婿,幸甚至哉!”顾镖头在一边高兴的说。
“嘿嘿……过奖,过奖!”苏望讪讪笑道。
“吉时已到!”一个婆子大喊一声。
“总镖头!夫人!请上座!”管家把邱保总夫妇请到上座。
“新郎官站这里,”婆子身穿红装,头戴簪花,打扮十分喜庆,苏望点点头,在邱保总的正前方站定,然后又听婆子喊:“请新娘!”
中堂大门出,几个丫鬟搀扶着邱之乐出来,身穿大红鸳鸯袍,头戴紫金凤凰冠,面帘垂珠遮脸,纤细玉手套着玉镯,穿金戴银,极为奢华。
接下来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过程很快,似乎是特意放快了节奏。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邱夫人带着邱之乐离开,邱保总来到苏望旁边道:“苏贤婿!”
“岳……岳父,”苏望感觉怪怪的,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自己却怎么觉着稀里糊涂就过了。
“呵呵,贤婿啊,你现在立刻去换一身便服,半柱香后你就去镖局后巷,我已经派人备好了马车,到时候你带着乐儿一起离开,”邱保总道。
“好!”苏望也干脆,暂且不要想其它,先离开这里再说,看邱保总这么匆忙的行动,估摸着神捕司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等到收拾妥当,苏望立刻来到后巷,只有两辆马车,一个是歇人的,另一个拉着一车货物。邱之乐也出现了,邱氏夫妇围着她身边不断地叮嘱,邱夫人还不时抹着眼泪:“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另外,要多疼你相公。”
邱之乐也哭哭啼啼的,试探的问道:“娘我能不能不走……”
“不行!”邱保总插话,回答的斩钉截铁。
车轮滚动,压过路面形成一条长长的车徹,邱之乐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恋恋不舍的看着越来越远的父母,那一刻,泪如泉涌,她知道,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别。
邱夫人满含泪水,挥手作别,邱保总在旁边长长的叹息一声,望着马车消失于巷口道:“回去吧,乐儿以后得命就只能看老天,希望我没看错苏九这个人……”
马车在不平整的青石路上颠簸前行,苏望看着邱之乐一语不发,悲伤写在她的脸上,苏望问:“是你父母逼你嫁给我吗?”
邱之乐始终不敢看苏望,只是摇摇头,苏望再问:“那你后悔嫁给我吗?”邱之乐沉默良久道:“不后悔……”
“可我们才认识了几天而已,真的后悔就大方说出来,”苏望道。
“不后悔……你救了我的命,”邱之乐头别向一边。
“救了你你就要嫁给我,那做大夫的人不是天天娶老婆?”苏望的心情有点乱,“要是后悔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任你离开……”
苏望走了一炷香后,五十余名捕快来到平安镖局门口,领头的正是长眉毛何望海,门口执勤的守卫看清鹰纹袍,恭恭敬敬的上前道:“几位捕快大人,不知有何事?”
“我收到消息,有重犯在你们藏匿于你们镖局,现在是来抓人的,”长眉毛跳下马,伸腿就要进去。
守卫立马拦下道:“捕快大人!还请容在下去跟总镖头通报一声。”
“滚蛋,”一记手刀落下,守卫软趴趴的倒下去了。
何望海带着手下冲了进去,镖局瞬间一片大乱,不少人抄起家伙就要上,但看清楚来人的服饰却一个个寒蝉若禁不敢动手,何望海威风面,丝毫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道:“都给我把眼睛放亮点,四处都给我去找找!”
几十人散开,镖局没人敢拦,直到邱保总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喊道:“干嘛!你们这是干嘛!”
“阁下就是邱总镖头吧,”何望海一个玄字阶手下上前问道。
“没错!”邱保总看上去怒气冲冲,“你们神捕司这是要干嘛?拿着鸡毛当令箭,乱闯民宅,这是官府该做的事嘛?”
“呵呵!好大口气,朝廷也是你可以议论的!”何望海道。
“你是谁?”顾镖头上前一步质问。
“我?爷爷叫何望海,你也许听过我的大名。”
“何望海,江湖称为‘铁面阎罗’的天阶捕快何望海!”一众人突然愣住了。
“如果没人跟我同名同姓的话,那这称呼应该就是叫我了!”
“何大人!不知我这小庙如何惊动了你这尊大佛?”邱保总问。
何望海一言不发,须臾,一名捕快回来道:“大人,有情况!”
“说!”
小捕快看了眼邱保总,犹豫一下凑到何望海耳边道:“刚才问了个下人,说总镖头的女儿今早嫁人了,嫁的是一个光头男子,二人刚才离开了……”
光头?何望海觉得不久不离十了,问道:“走了多久?”
“一炷香左右!”
“马上派人去追!”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邱保总道:“你干的不错啊……”
“何大人的意思……小人不明白,”邱保总道。
“哼!懒得跟你废话,我知道你们跟霸王寨的人结仇了……到时候你们被灭了门,我会来帮你收拾的!”说完,何望海拂袖离去。
等人都离开,邱保总心里七上下的想着:“也不知是不是下了一招臭棋……”起初,跟霸王寨结仇,邱保总万不得已可以投靠朝廷,哪怕背负朝廷走狗的骂名也好歹有一条活路。只是苏望的出现又给了他带来另一个选择,放苏望离开意味着得罪朝廷彻底没了退路,留下苏望就要背上不仁不义、朝廷走狗的双重骂名。一番权衡,邱保总最终也不希望被人戳脊梁骨,就选择放了苏望。
没了最后退路的平安镖局迎来的将会是霸王寨暴风雨般的打击,而这一切,恰好都在欧阳诸葛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