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等人踩在逐渐松软的沙质土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

四周的绿植也越来越茂密，甚至更加粗壮骇人。越往前水声越剧烈，就好像是从万丈高涯上掉下来的一样。

“轰隆隆！！！”

当林靖一行人看到眼前这条有百米宽度的大河时不知不觉中停顿了脚步，湍急的河流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使得周围的一切全部被大河的水声笼盖并吞噬。

而河面上还有几排大小不一的巨石块纵向两岸，看着那湍急的水流砯击着巨石块林靖总觉得只要他踩到那些石块上，下一秒就会被冲跑掉进冰凉的水里。

老胡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众人看他的举动，只见胡八一把背上的行囊往肩上抖了抖然后朝河边走了过去。众人的目光都锁在老胡的背影上，他们见老胡如此果敢便纷纷朝老胡的方向一个接着一个的朝河上走过去。

候玄人和王老虎看战友们都已经开始行动也就不再发愣，等候玄人走了好几步时他才发觉身边少了什么东西，他回头一看，那花木兰还待在原地不动。

“喂！木兰你咋还不走啊？大家都走到河中央了！”

林靖看着那条浪如雪的河流内心深处隐藏许久的恐惧如飞蛾赴烛般扑上心头，他怕望不到边的水……特别是湍急的大河水。

“啊……这就来了！你先前面走着，我一会儿就跟上你们！”

候玄人看了一眼花木兰便跟着队伍踏入大涛河中，林靖一边深呼吸着一边朝大涛河缓缓靠近，幼时的记忆也如走马灯一样映上心头。

……

“爷爷你怎么了？”

林靖在花生地里正扒拉着落花生，抬头间看到爷爷急匆匆的朝他大步走过来林靖疑惑不解。

林中海神色凝重他看着蹲在花生地里干农活的林靖良久才说出一句惊雷之语：

“你去看看小催吧！他……溺亡了……”

林靖怔住，这一道晴天霹雳骇得他失去手上的动作，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此刻跳动的心脏猛然中少了一拍。

“爷爷……他才6岁，怎么会突然溺水……死了？”

林靖在农村老家只有这一个玩得最要好的朋友——马小催。

他的跟屁虫马小催没了？

年少的林靖扔下手中白嫩嫩的落花生朝村子里拼命跑去，后面的林中海默默地蹲下身子捡拾着落花生……

一到村口林靖就听到那凄惨的冲天哭嚎，小催母亲歇斯底里的悲痛让在场所有的村民怵目惊心。

“我的儿啊！！！你醒过来啊！妈求你了！啊啊啊啊——我的……儿！！！”

林靖慢吞吞的朝石磨盘那边走过去，那里静躺着一具儿童尸体马小催。

昔日活蹦乱跳的小毛孩子如今成了一具湿淋淋的尸体真是……让人哀痛，林靖面无表情看着马小催身上的水珠一串串的掉落，每一滴都打落在他的心房上。

小催的四肢比平常肿了许多，原本可爱微圆的脸此时肿得像只猪头，那乌黑发紫的皮肤一点儿都不好看。

林靖想笑却又泪水盈眶，他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出声却仍忍不住低声哑气：“小催你真会开玩笑！哈哈哈！！！快起来啊！我还没还你上次的2毛钱呢！真是……傻瓜！”

林靖准备转身腿脚突然一阵酥软让他摔倒在地，耳边是小催父母悲痛欲绝的哭喊林靖却没了感情意识，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那对如软稀泥倒在地上的夫妇林靖冷漠不语，小催死了，因为溺水死了！你们绝对有失责的地方！林靖恨恨的盯着小催母亲，那个满脸鼻涕泪水混沌一起的胖女人！

其他的村民默默地伫立或是几个年轻妇女拉着小催的母亲不让她做傻事，而小催的爸爸是一个常年去县城里做工活的男人，此时的他仿佛是瞬间苍老，催父失去往日的坚毅他哭得失声。

林靖只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他似乎有些累？

“对不起啊小催……我没来得及找你玩，你就给我开这样的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救护车的呜鸣由远及近林靖看着那些医护人员从车上火速跳下来直奔马小催，他竟有些宽慰也许他的跟屁虫还有救……

医护人员把小催抬进车内他的父母也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救护车，一时间空场地上安静许多，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的散去。林靖摇摇晃晃着跟在他们后边儿准备回老宅子里睡一觉，因为他觉得自己突然间好累，累到无法正常呼吸……

“唉！听下河救人的琴秀说，这小催是跟着村里几个大孩子到河边剔毛烟草摔进河里的！”

“天啊！那些孩子咋能到河边玩呢！”

“唉唉唉！人家秀琴给我说那河水深度都到她脖子上了！你想想，这才几岁的孩子！掉进去肯定是出不来！”

“阿弥陀佛……晚上要往家门口撒些烟灰才行！”

“得了吧你！人家小催父母这会儿可真的是要死要活了！唉……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他家貌似只有小催这一个孩子。”

几个妇女在前头叽叽喳喳了几句便各自回家去了，林靖听到她们说的这些更是阴沉着脸跑回家中。

林靖躺在床上睡了很久，期间在朦胧中他还听到秋雨绵绵的哗啦声。

晚上爷爷做好饭轻唤他：“靖孙儿起来吃饭了。”

林靖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更没有吃饭的欲望，他把头翻到另一侧呢喃：“爷爷我不吃，你吃吧！我好困……”

林中海叹了一口气说道：“生体已为死物何需纠于现象，唉！”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村子里的哀哭声时隐时现，林靖从床上坐起来爷爷从堂屋刚好走过来，他摇摇头说：“去医院抢救了，只是已无力回天……”

“爷爷……小催真的死了……对吧？”

“是呀……人各有命，六道轮回，这些东西随缘吧！”

“可是爷爷……小催明明在窗口外站着啊……”

林中海闻言立马转头，果然是小催的生魂！小催的魂魄还透着一轮白光他表情温和盯着林靖，察觉到林靖看到了自己小催满脸笑容挥手告别屋内的人。

林靖大叫：“马小催！！！”

小催的魂魄已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也就是这一年，9岁的林靖觉醒了家族的灵视——神眼。

……

轰隆隆的水声让林靖拉回现实，他开始朝冰冷的河水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