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

江清然笑嘻嘻地戳了戳君知以：“丞相大人，你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帮我啊！”

君知以一身朝服，侧头看了她一眼。江清然这身子在女子之中算是比较高挑的了，君知以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使得她同他讲话需要微微仰头。

他看着这闹腾的太子殿下，暗自叹了口气：“帮理。”

江清然绕着他转了一圈，盯着他冷峻的侧脸道：“帮理？那我就是理，你帮理就等于帮我，帮我就等于站在我这边。”

江清然耍起无赖来还是很有一套的。

君知以突然停下来，江清然不知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臣，参见长公主。”

江清然这才发现几步开外站着一黛色软烟罗裙的女子。

长公主，莫非是...昭陵长公主？

江清然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长公主缓缓走到他们二人跟前：“看起来，殿下与丞相大人相处很融洽嘛。”

“下朝后碰巧走一道罢了。”江清然答。

君知以不语。

“是么。”长公主轻笑了一声，走了。

君知以一脸审视地盯着她道：“很多人言，殿下与以前大有不同。只是不知太子殿下为何性情大变得…判若两人。”

他老早就觉得，这性情转变得实在太快了。

江清然心里咯噔一声，赔笑答：“哪里哪里。以前什么事都爱闷在心里头，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了倒还不如随着性子胡来。”

想了想她马上岔开话题，“还有，丞相大人你不要老是木着一张脸，你应该多笑笑偶尔龇一下牙，这样更招桃花。”江清然说着自己龇了一下牙。

“我不求桃花。”

“不求桃花？是不是没有姑娘敢接近大人你啊？要不本宫差遣几个送你府上可好？”江清然酝酿了一下，“先前听闻丞相大人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本宫还在想会有哪个男子不好女色的，思前想后总结出——丞相大人你怕不是断袖吧！”

君知以停了下来笑了一下：“不劳殿下费心。臣是不是断袖，太子殿下可以试一下。”

“什么叫本宫可以试一下...”

“太子殿下。”

江清然回头。

那宫娥福了福身：“太子殿下，贵妃娘娘邀您贵妃殿一叙。”

————

江清然刚进殿便被劈头盖脸一顿叱骂：“阿泠！你今日行事怎可如此鲁莽？！”

她默了一下，唤道：“母妃。”

她对这个女人一点感情都没有。

三番几次做梦都是梦到她与小太子母女二三事，反正就没点好的梦。全是对小太子拳打脚踢怒骂不止。

“少来！你知不知道你今日会得罪多少人？！那是宁阳王！你的三皇叔啊！你做事就没一点考虑后果吗？太傅以前怎么教你的？你读的什么书？！”梅贵妃一脸怒容地叱骂。

江清然心底默默惊讶，后宫风声传的如此快么？这才没一会儿的工夫梅贵妃居然知道了。

“我将他视作三皇叔，他未必把我视为皇侄儿。”江清然道。

“可你又知道你今日会得罪多少人？！我都说了让你凡事多加忍让，你将我的话当做耳边风是么？”梅贵妃见她回嘴，怒不可遏得开始砸东西。

“忍让？”江清然盯着她的眸子，冷笑一声：“是啊，儿臣这些年来便一直在忍让，不计较，不放在心上，可您看看这些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太子殿下软弱无能脓包废物，换来的是出使一趟郡国险些丧命！”

“这些年来连个宫婢下人都瞧不起儿臣，换来的是整个大溟出了名的废物太子！”

梅贵妃怔愣在原地，尖声道：“你怨我？！你凭什么怨我？！你没有资格怨我！！我是你的母妃！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江清然冷冷一笑：“是，都是为了儿臣。都是为了儿臣，母妃如此用心良苦。可是母妃——”

她一字一句问道：“您有心么？”

母妃，您有心么？

您有心么？

她的话如同一柄尖刀，狠狠剜入梅贵妃心口，刺得她一阵心口绞痛。

言毕，江清然离去，出宫门时听闻婢女的惊呼：“娘娘！贵妃娘娘您怎么了？！来人啊！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