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京南大学主办公楼前,假山上的喷泉依旧汩汩流淌。路灯还没有点亮,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黑色宝马商务车径直开到办公楼下。
车上下来几个人,商管研究院教授尤顺利,院长侗宝钢和校长赵诚斌,最后下车的则是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因为前排只坐了他一个人。“司机”分别与每个人握手道别,将一只手提袋交给赵诚斌,又向他叮嘱了几句,这才回身上车扬长而去。
赵诚斌招呼大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又把黑制服的话向几个人传达了一遍,随后打开手提袋,取出各人专用的手机发还给大家。
……
华山大饭店里,两个宿舍十二名男生加上女伴共二十四个人聚餐,为程宗勖接风洗尘。饭后的计划是去网友情KTV唱歌。程宗勖、田文广、岳阳明和苏巧巧先到,田文广定好了包间又联系好KTV的房间,几个人便坐在大厅里闲扯。
不多时,汪近尧和罗松明各自拉着女伴进了饭店,岳阳明和苏巧巧忙站起身走过去同四个人打了声招,然后陪着他们先进去包间里喝茶聊天。
田文广约了李招娣,但是李招娣有事需要晚点儿过来,此时大厅的角落里只剩下老于规矩的田文广和一身落寞的程宗勖还坐在沙发上闲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先后两群室友都将程宗勖视为男神一般的存在,似乎每个人都以能在某方面胜过他为荣。田文广作为程宗勖大一时的舍友更是深安此道,身为八卦协会的理事,绝非浪得虚名,有机会便要炫耀一翻。
田文广又把自当作聚光灯下的主持人,精神亢奋,神彩奕奕,不停地为程宗勖介绍着每一对嘉宾背后的故事。其实,他最擅长的是给别人讲老大的八卦。
“老大,看到没,汪近尧的老婆吕珍菱,师范学院中文系的,这个阿旺眼光蛮不错吧?唯一可惜的,就是胸小了点儿,脖子长了点儿,唉!美中不足啊!可就这德行,阿旺可是费老了劲了,差点没吐血,他好像还跟丫头借过高利贷,就是不知道还清了没有,听说丫头还跟他……呃……”
丫头,是向酉雪的绰号。从大一到大三上学期间,向酉雪每周末只要不回家通常都会泡在男生宿舍打牌,在打牌的时候一众男生都习惯上叫她丫头。
“哦!这事儿有点儿意思,快!说来听听。”对于向酉雪的八卦,宗勖也很好奇,说不定这会是个把柄。
“嘿嘿!”田文广干笑两声,脸上尴尬无比。娘的,老大刚跟人家鬼混了二十多天好不。“老大,你别误会,我说的没那种意思。”
“呵呵!我跟丫头也没那种意思。”宗勖笑道,拍拍他的肩膀,接着眼神一暗,心不在焉地问:“哎!托你打听的事儿有结果了吗?”
“有,有!下午忘了告诉你了。”田文广又端出了八卦协会理事的架子,长了长身,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他是……嗯……这么回事。听说嫂子,不,萧箫,她那位青梅竹马的津桥高材生叫周未南,就是……”
“周未南!”程宗勖听到周未南三个字,面色大变,心里嘭嘭直跳,陡然间明白了许多事情。周未南就是周乘龙的次子,向酉雪的二哥。难怪萧箫跟自己分手的时候那么决绝;难怪向酉雪会跟他讲萧箫的心里直都装着别人,而且是一个他程宗勖永远取代不了的人;难怪周乘龙会警告他离萧箫远点。
“老大,你没事吧?”田文广关切地问道。
宗勖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儿,你继续。”
田文广继续说道:“周未南就是龙莉集团董事长周乘龙的儿子,丫头的二哥。老大,别看丫头的姿色不怎么样,除了有点个头,剩下的就是骨感,要哪儿没哪儿,可她这二哥比她们哥俩强太多了,智商又高,家里钱又多,典型的高富帅。老大!您……还是节哀顺变吧!”
“原来如此。”宗勖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不说他们了。那个,刚才罗松明带来的那个是他新认识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老大,您别误会!那位是罗松明的老乡,隔壁科技学院的,好像叫什么徐蕾,去年才考上的,听说还是松明的邻居。不过,还没有男朋友,松明还有机会。可他娘的这个罗松明就是不上道,平时扣得要命,你说人家过个生日吧,还专门打电话过来提醒他,呵呵!你猜怎么着,他倒好只给人家发了条语音,真气煞我也!”
“嗯!回头好好开导开导他。不过,要我说你这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毛病必须得改,越早越好!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全凭缘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外人根本帮不上忙,包括倒忙。”
“老大真不愧是老司机,精辟啊!精辟!”
“快看,白建军居然把你们乒乓球协会的副会长给请来了,哎呀!我的梦中情人啊!等会儿我得多敬她一杯。”
“呵!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的货色,信不信等会儿我告诉李招娣?哼哼!提前准备好搓板吧!”
“哎呦!老大,您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呜……”
“刚才那位就是朱子君新交的女朋友旷晓蔓,新闻系的,漂亮吧?瞧瞧,这小蛮腰大长腿,前凸后翘的,啧啧!这个老朱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朱子君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江淑华、许妍莹都跟我打听过他,别瞧你们家在京城有八套四合院、二十四套房,还有多少处门脸,又多少多少股票,跟人家比还差得远着呢。”
“老大!我突然发现你不加入我们八卦协会真是屈才呀!”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就知道这么多,没事唬弄唬弄还行,跟你们这群狗仔队怎么比。瞧,这新来的几位女同学,我就一个都不认识。”
“噢!建国身边那个是他老同学赵雁芳,我见过两回,家里挺有钱的,俩人现在到底处于什么阶段就搞不清楚啦!赖清泉怎么把他堂妹赖雅殊带来了,这分明是打擦边球嘛!高富帅拉着的是岑溪岺,老大见过,大概早就忘了。旁边那位……杨淼,杨勇也太他妈不像话了,拿大姐岀来滥竽充数啊!也不看看外甥都他妈几岁了。嗯,仇权章还算有点儿出息,高中的时候就把谢凤搞定了。哎,老大呢?”
程宗勖到外面接电话,是向酉雪打来的。
“喂!酉雪,晚上好!”程宗勖的语相当平淡。
向酉雪似乎十分兴奋,先卖了关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啊?”
“呵!”程宗勖早猜到是什么事了,“那块石头是真的,对吧?”
“切!你这人真没劲,一点儿不会说话。”向酉雪仿佛被人扣了一桶凉水,刚才的兴奋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你们宿舍的人看见你以后,有没有晕过去的?”
“没有。我提前打电话通知他们了。”宗勖不想跟她废话,说话尽量简明扼要。
酉雪刚刚提起来的一点兴趣就这样又被掐灭了,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编个故事哄哄我吗?”
宗勖索性直接摊牌,道:“你爸说了,让我以后离你远点儿,问我有没有意见,我说我很赞成他的建议。”
“哼!我就知道……”向酉雪冷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他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嘟!电话直接挂断了。
回到大厅,田文广眨巴眨巴眼睛,凑过来道:“老大,招娣说她把刘姐也带过来了,正好替老大解围。”
宗勖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唉!她不骂就阿弥陀佛了。”
田文广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劝道:“别这么悲观嘛!拿出点儿布尔什维克主义的英雄气概来。骂,就让她骂到口干舌燥、跪地求饶,皱皱眉头咱就不是男神校草。”
“呵呵呵!”宗勖一阵苦笑,“人家现在可是名符其实的女乒一姐了,随便说句话都有人上赶着给钱。怕的就是我求着她骂我,人家都不肯喽!”
“要我说,这事不怨别人,只怪萧箫。”田文广气愤地说道:“上赶着托人追的你吧,到最后又把你甩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生,分了也是好事儿,长痛不如短痛嘛。不过,老大你放心,等哪天再见着她,我一定替你好好骂她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