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东岳军往沙发上一坐,冲对面的程宗勖一摆手,“请坐。”
程宗勖依言在他对面的沙发一侧坐下,眼睛望着对面的“老狐狸”微微一笑。
“东总特地请我过来,应该有什么要紧话要说吧?”
既然对方是场面上的人,根本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好啊!真是快人快语。”
东岳军原本也没想跟他绕弯子,抬手倒了两杯茶水,递给宗勖一杯。
“还记得上次在京城大学,我问你的那几个问题吗?”
程宗勖不但记得,而且记得非常清楚,也正是这几个问题让他搞清楚不少事情背后的真相,其中就包括周辰东事件的本末。
“东总指的,是您那位如花似玉的干女儿吗?”
“噗嗤!”
东岳军蓄着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怎么刚夸他一句就不会说话了。
“好啦!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宗勖一边品着茶水,一边认真地点了点头。
东岳军果然实话实说,将那天晚上周辰东指使赵老大一伙绑架程宗勖,然后周未南亲赴现场杀人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宗勖侧耳顷听,冷眼旁观。东岳军这一段说的都是实情,既没有什么遗漏,也没有填枝加叶,算是实话实说。
东岳军一边说一边留意着程宗勖的神情,见他听完自己这段话后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心中顿时充满了狐疑。
“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逃脱的呢?”
“说穿了一文不值。”
宗勖早知道他必定会问到这个问题,自然早已准备好了一个万能答案,于是淡淡一笑道:“不是我在您面前卖弄,就凭赵老大、贺老六他们那几个废物还奈何不了我。”
东岳军顿时来了精神,很认真地点点头。
宗勖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我不过是用了点小小的迷幻剂而已,呵呵!后来的事情就不难理解了吧?”
“这……”
东岳军一呆,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凉水,楞楞地说不话来。他还真没想到事情有可能会是这样,心里虽然仍旧半信半疑,倒也没有再问。其实他对程宗勖的身份一清二楚,知道他们确实能搞到这种迷幻剂。
接下来,东岳军说到赵老大他们被杀的原因时,便不似先前那般真诚善良了。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他总不能当着程宗勖的面亲口招认自己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吧!
宗勖心中暗暗好笑,不过既然东岳军也开始扯谎,心中那一丝还为刚刚说慌而怀有的愧疚登时变得荡然无存。
只听东岳军翘着二郎腿,慢条丝理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周辰东为什么要杀人灭口,但是我相信赵老大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招致灭顶之灾。”
说话的同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宗勖白皙帅气的脸,期待着能从这张婉若玉瓷的脸上找到问题的答案。不过,即然宗勖承认自己没有遭遇暗算,那么当日与秦近松对战的高瘦男子必定是他无疑。
果然。只听宗勖淡淡地说道:“是我带走了所有的证据,然后开走了周辰东的车,将它沉在了周未南杀人的现场。我已经将证据全部封存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不过,这些证据要怎么使用,请恕我就不便向您透露。”
东岳军与秦近松后来又分析过一次,两人的意见基本上与宗勖所说一致。只是,令他们无法理解的是,“你为什么不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而是冒着再次被周乘龙追杀的危险替他隐瞒呢?难道说,你真得爱上那个柴火妞了?”
接连两个问题,势必要问出实话来。
程宗勖也没打算再向他隐瞒,只不过需要好好的一翻措词。他抬眼冲东岳军点了点头,手在茶杯盖上轻轻地按着,边想边说。
“我有份密秘掌握在向酉雪的手里,不得以才对她虚与委蛇,同时也想从她身上弄点好处罢了。不过,我那点秘密,现在对您来说恐怕已经不算什么了吧?”
自己不说秘密是什么,反而要问出东岳军的实底来,瞧瞧他倒底知道不知道神仙索的事情。
宗勖之所以有这样的疑虑,是因为他从老祖先那里得知了姚问天、步言仇私下与东岳军往来的事情。尤其那天在列车上,姚问天三言两语便抖出了宗勖的老底,那么他极有可能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了老板东岳军。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东岳军仅是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然后扭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倒是听一位朋友提起过你的一些事情,不过那位朋友要价太高,我当时没有同意。而现在,他也……”
东岳军说到这里倏地顿住,并没有说出那位朋友目前的处境。不过,程宗勖已经猜到了,他说的朋友必是姚问天无疑,而姚问天目前身陷五花八门阵生死未卜。
宗勖同时了解到姚问天与东岳军之间,不过是些金钱利益上的往来,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生意上合作伙伴更贴切些。
“不过……”
东岳军提着茶壶一边往杯里续水,一边缓缓说道:“他倒是曾经向我推荐过一位很了不起的高人。呃,南华山凌虚阁的柳叶禛,你听说过吧?”
宗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到柳叶禛,有些出乎意料,心中立时升起一丝警觉。不过,宗勖突然想起,上次在蜀都回京城的航班上,柳叶禛曾说他是应一位老朋友的邀请来京城办事的。
显然,从东岳军的话里能够听得出来,柳叶禛的那位好朋友正是7875研究所所长姚问天。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姚问天和柳叶禛都是门派中人,全都精研秘术,所以两个人一早就认识也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程宗勖疑云满腹,盯着东岳军,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不但认识这位柳阁主,而且他还曾经给过我一张名片,并邀请我有时间到凌虚阁一行。”
“哦!有这样的事情?”
东岳军显然没想到程宗早还有这样一段奇遇,这太出乎普能人的意料之外。因为,即便是东岳军自己要想见柳叶禛一面也不容易,没想到人家一个毛头小子不但容易,而且还是柳阁主亲自相邀。
“呵呵呵呵!”
东岳军一阵呵呵大笑,伸手再次为他满了满茶水,“难怪有人跟我说,程宗勖年经虽轻,但绝不是个等闲之辈。起初我还认为可能是他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现在反倒有点理解了。”
他说有人,却没有提起任何一个名字。不过程宗勖知道,这些人多半便是秦近松、姚问天以及步言仇了。
“多谢您及您那些朋友的谬赞。”宗勖连忙谦虚地道了声谢。
东岳军自身虽然狂傲,却非常欣赏谦虚守礼之人,面带微笑地向冲宗勖点了点头,跟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繁华的街景。
程宗勖也跟着他起身来到窗前,眼睛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转来转去。有一件事填塞在心里,他虽然很不想说,但却不得不问。
“东总今天找我来,不知道我能帮上您什么忙?”
东岳军望着窗外,若有所思,背着手在窗前来回遛了两趟,方才转回身来。
“我有两件事想跟你商量。这,首先,周未南生病的事情,这件事背后使手段的人正那位柳阁主。所以……”
“不会吧!”程宗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这怎么可能呢?”
“呵呵!”
东岳军笑笑,满脸得意地说道:“你大可不用这么吃惊,天下事抬不过一钱字嘛!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程宗勖盯着他看了半天,心中自然明白柳叶禛背后的金主正是东岳军,于是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替周未南求情?”
一句话便道出了东岳军的担心。
“不错!”东岳军立马冲宗勖点点头,十分赞赏他的推理能力,与聪明人说话果然不一样,省时又省力。
只听东岳军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想跟你达成一个协议,希望你以后再得到什么希世珍宝时,能直接来找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
他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却不容宗勖思考,更不容他不答应。
因而如此一来,便等于隔断了程宗勖与恒馨缘的联系,那么周乘龙便无法利用宗勖手中的宝石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大量的现金流。
程宗勖甚至已经感受到东岳军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是一种只在绩刚身上曾经感觉到过的气息。
只不过,绩刚当时是将枪口对准他的后背,而此时的东岳军只有如刀似剑般的眼神而已。
宗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犹豫,扭头望着窗外,淡淡一笑,“你说的这两件事都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件事想求您帮忙,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礼记》中有来而不往非礼也,礼尚往来才叫做生意。
东岳军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斩钉截铁,暗中吃了一惊,表面上仍然笑容可掬。
“好!我们现在既然是谈合作,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其实,程宗勖根本不想跟他做什么生意,之所以还要跟他谈条件不过是顺从他的意思随口提个条件罢了。
“您能不能帮我找到《四冥垂世卷》这本书?这是一部由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古书,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我也只从一本别的书上听说过书名而已。不过听人介绍说,这本书中所记载的故事非常有意思,所以才要一睹为快。”
“一本书?”
这次轮到东岳军挠耳朵了,他很难相信程宗勖只是想找一本书而已。
“你有这本书的大致内容,或者知道哪里能找到这本书吗?”
宗勖就是想难为他一下,当然不会告诉他7875研究所里就收藏了这本书,当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只听说书中记载的是一个叫海角天涯的地方,我虽然去过那里一次,但来去匆匆什么也没见到,只带回来一块和氏璧原石,还被向酉雪抢走了。”
他料想东岳军必然已经知道自己与酉雪去过海角天涯,以及和氏璧原石的事了,这个秘密便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果然,东岳军听说之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回身重新坐到沙发上,抬起头望着他。
“我倒是听说那丫头连一毛钱都没分给你。唉!你呀!真得找错对相啦!如果你当时选择与我合作,现在已经腰缠万贯了。”
程宗勖故意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跟着与东岳军相视一笑。
两人的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中午,东岳军设宴招待程宗勖、令君宇等同学,姚总监和李主任坐陪。东岳军在席间有说有笑,问起令君宇、沈藤等同学的一些基本情况,听得也相当认真,然后鼓励并欢迎大家毕业后能到东岭上班。
令君宇等人受宠若惊,不住口地道谢,并表示将来肯定会来东岭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