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箫的家刚好也在第19区,所以比向酉雪反而先到。
大学毕业后,江淑华还是头一次见到萧箫,姐妹俩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江淑华礼貌地问候过萧箫的父母后,俩人接着便聊起在学校期间的点点滴滴,从入学一直聊到了毕业,又从毕业聊到眼下。
江淑华问起周未南目前恢复得怎么样?萧箫说仍然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混身乏力,走上几步便会气喘吁吁。
不过,萧箫告诉淑华,就在昨天下午,凌虚阁阁主柳叶禛终于答应过几天就来京城为周未南看病。
接着俩人又聊了几句东岭被查封的新闻。聊着聊着,话茬就扯到了程宗勖身上,江淑华告诉萧箫宗勖前几天还带着职业协会的人访问过东岭总部。
萧箫同样问起江淑华当初没有选择跟程宗勖在一起,现在后不后悔?
江淑华淡淡一笑,告诉萧箫,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程宗勖都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爱人。但是,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两个人都不可能在一起。
萧箫不解其意,问她为什么现在两个人还是不能在一起?
江淑华淡淡一笑,朝房门口弩了弩嘴,“瞧瞧,你要的答案到了。”
向酉雪进门便找程宗勖,四下不见人影,登时急出了一脑门的汗珠。不过,好在瞥见江淑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冲她招手,忙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
萧箫起身跟酉雪互相问候了一下。
江淑华欠了欠身,摆手请酉雪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微微一笑,促狭地问道:“你究竟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
向酉雪启开一瓶果汁,喝了几口,眼睛盯着楼上,心不在焉地道:“你们俩,我都不放心。”
言罢,酉雪惕然心惊,扭头盯着萧箫,亳不客气地问道:“二嫂,你来该不会是不放心我吧?”
萧箫被她说中了心事,脸上一阵微微发烫,不过还是相当诚肯地点了点头。其实,就她个人而言,自然是希望向酉雪能跟程宗勖在一起。
然而,也许真得是造化弄人,只看眼前的形势,这里坐着的三个姑娘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向酉雪的感情生活受到父亲的管制;江淑华既有自己始终不渝的追求,同时又惹不起向酉雪;而萧箫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周未南,同样也不可能再回头。
向酉雪霍地站起身来,斜眼瞪着萧箫,用手一指江淑华,半晌方道:“难不成,你也想跟她一样想吃回头草吗?”
“噗嗤……”
江淑华闻言顿时笑喷了。哎呀!这个向酉雪,思考问题的方式还真是够别出新裁的。
“宗勖在楼上书房看书呢,你上去找他吧!”
向酉雪闻言,登时满脸喜色,接着一溜烟地跑楼上去了。
萧箫担心俩人真闹出什么事儿来,拎起手包跟着上了楼。江淑华行动还不太方便,缓步徐行也来到书房门口,一双秀气的眉毛上下挑动着,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地准备看场好戏。
哪知向酉雪已经退出了书房,随手把房门关好,回头冲着萧箫和江淑华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个幸福的笑脸。
“他现在很忙,需要安静。所以,二嫂你就别再进去打搅他啦!”
言罢,向酉雪不容分说拉着萧箫的胳膊径直下了楼。江淑华自然也没有去推书房的门,跟着两人下了楼。
于是,三位好闺蜜继续坐在客厅里聊天拉家常。
当天下午,程宗勖一直坐在书房钻研《阵法精义》,仅在吃晚饭的时候被阮心谊叫下来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胡乱吃了点东西,接着又回到楼上继续用功了。
晚上,向酉雪和萧箫睡在楼下客房,程宗勖便在书房将就了一晚。
次日,阮心谊特地为程宗勖在楼上收拾好一间卧室,最后却被向酉雪占了。她也有自己的道理,等江淑华的哺乳期一过,按照协议程江二人就去办理离婚,那么接下来房子的女主人就换成她向酉雪了。
用向酉雪自己的话说,她不会住江淑华住过的那间卧室了。而江淑华也很认同地点头称善,自己那间卧室就留给女儿谊俪作闺房好了。
三天时间过得飞快。向酉雪和萧箫白天上班,下班后也不回家,全都不约而同地往江淑华的家里跑,白吃白喝还要白住。
向酉雪便拿准二嫂萧箫调侃,说她这是旧情复燃,是同时对前任和后任的公然挑战,是自不量力的愚蠢举动,并煞有介事地奉劝她悬崖勒马,免得撞的头破血流,再落个灰头土脸。
萧箫一脸无辜,又不好明白告诉她实话,只好不与程宗勖说话,偶尔见了面也是即刻扭头转身如避蛇蝎。
程宗勖反倒被弄得一脸尴尬。
江淑华倒是坦然自若得多,有时见到向酉雪扑到程宗勖的怀里撒娇,她也能微笑面对。毕竟她和程宗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久之后还是要让位给向酉雪,即使偶尔生出一丝嫉妒心,也是转瞬便即释然了。
萧箫住在客房里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生怕楼上的俩人偷偷摸摸地做出点出格的事来。那样的话,她就无法向准婆婆交待了。
好在三天时间不算长,而程宗勖为人又端正守礼,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对《阵法精义》的研究上。向酉雪动了几次邪念后,也就安静了下来。
第四天,正是原定的为程江谊丽庆祝满月的好日子。
向酉雪和萧箫两人都没去上班,帮着阮心谊和江淑华准备饭菜。程宗勖也换了件红色的T恤衫,坐在客厅准备迎接各路嘉宾。
九点不到,门铃便响了起来。
车子轩第一个到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快递公司的送货员,两位送货员将一只大箱子放在客厅便告辞离去了。
宗勖连忙招呼江淑华和向酉雪过来跟车子轩互相问候。
宗勖顺便问候了子轩的父母,子轩听说宗勖的父母午前必到,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早就想见一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夫妻才能孕育出像程宗勖这样的少年英才。
车子轩拆开箱子的包装,里面是一台蜷缩着的保姆机器人,身上套着洁白的女仆装。
程宗勖注目细看,这台机器人虽然崭新,款式却比较老旧,心中纳闷,不知道车子轩这是从哪儿淘宝来的原始库存。
车子轩冲他“嘿嘿”一笑,挤了挤眼睛,神情狡黠,压低声音道:“这台机器人只有清扫、浣洗、做饭、园艺、溜狗等一些简单功能,也是家庭主妇的最爱,这样她们就会有充足的时间去做美容,学习茶道,炒股了。”
宗勖自然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当下尴尬地笑笑,“你家里,想必有功能更全的吧?”
“以前是有的,后来政府对家用机器人的使用出台了严格的限制。所以目前市场上流行的不是这种没有腿的,就是行动较为迟顿的用脆弱材料制造的行走机器人。所以,富裕人家通常还是会雇佣家政保姆。”
车子轩忽然顿住,跟着朝江淑华、向酉雪瞥了一眼,扯着宗勖来到客厅一角,神色变得相当神秘。
“前天,我爸从他们那个小圈子里听到一件怪事,说是清海那边有不少机器人,尤其是高档的机器人开始不听使唤了。不但自行其事,有些还伤了人,毁坏了不少设施。”
“现在怎么样了?”
宗勖闻言吃了一惊,如此怪异的事情难免令他又往坤勒坵遗址上联想。
车子轩漫不经心地道:“还能怎么样?大家私底下又将这种十年前的老款拿出来使用了。”
言罢,车子轩陡然想起了程宗勖所述的坤勒坵五花八门阵内种种奇诡现象,忍不住问道:“你说,这些失控的机器人,会不会跟坤勒坵有关?”
宗勖淡淡一笑,缓缓摇了摇头,抬头凝视着门口处的那台保姆机器人,半晌之后,才语气平淡地说道:“五花八门阵借助的是异次元空间的能量,你不进入阵内的次元空间,根本感受不到那股能量的存在。”
“如果那股能量可以突破阵法的壁垒跑到外面来的话,那它应该早就出来了才对。所以,我们现在没必要疑神疑鬼,刻意往坤勒坵上联系。”
尽管,程宗勖的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也仅仅是为了安慰车子轩而已,在地的内心几乎已经认定,如此诡异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个巧合。
至于车子轩对他的话能相信几分,只有天知道。
许多事情往往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没有突发的偶然事件。一切事物都有它的来龙去脉,有果必有因。
话说回来,有开始必定会有结束。正如俗语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程宗勖目前的心态还算平静。因为他知道,阵内的一天相当于外面世界的一个月零几天,而自己满打满算回来了才不过两周时间,对于阵内而言不过十个小时多一点而已。
所以,宗勖觉得时间还长。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在三个月之内将五花八门阵的诸般变化了然于胸,并能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救援方案。
但是,他也有折中方案,就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直接将迷于阵中之人除掉,也要保证华夏亿万之众的安全。
车子轩当然不知道宗勖的心中已经转了这么念头,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细问。
此时,厚脸皮的向酉雪已经用遥控器启动了保姆机器人。
机器人保姆站起来后,首先将屋子的内部扫进了自己的电脑存储器里。然后又礼貌地跟家里人打招呼,并对自身的使用方法和功能做了简要说明。
酉雪将机器人的状态设置为,打扫自主,浣洗服从命令,做饭商量,园艺不用。设置完成后,命令机器人到厨房洗菜去了。
宗勖又问车子轩买这台机器人花了多少钱?
车子轩悸然道:“这是我带给小侄女的礼物,你呀只管笑纳就行了。另外,这个根本没花钱,一个朋友送的,今儿正好赶上了,就没让他们往家里送,直接送你这来了。”
宗勖知道,这台机器人的款式虽说有点旧,构造也简单了点,但好处在于控制方便,可靠性高。
阮心谊母女一同过来向车子轩道谢,毫无谦让地收下了。
接下来登门的是精神疗养院的护士和病人江近玖。江近玖便是江淑华那位患有自闭症的弟弟,自去年开始一直住在第17区由逸禛集团捐献的精神疾病疗养治疗中心。
阮心谊泪眼汪汪望着儿子说不出话来,江淑华本想留护士一同吃饭,被护士婉言谢绝了,江淑华只得送她到小区门口,并目送她上车离开。
江淑华回身刚要走,一辆出租车恰好停在了小区门口,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像是夫妻俩,年龄都有五十多岁。
一见这夫妻二人,江淑华顿时满脸喜悦,忙冲他们问候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江淑华,你们的儿媳妇儿。”
似江淑华这个年龄的女孩,能将这翻话说得如此坦然的,真可以说得上是少之又少。
言罢,江淑华仰着俏丽无双的笑脸,闪着灵动光泽的漆黑眼眸望着二老,想看看他们对自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