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阴郁的楚羽凌微眯起眼,认出她是两日前在密林内拼死活下来的女子。浓重的怒气夹杂上了丝不易察觉的安心,后转成重重责怒。“你来干什么?谁让你出来的?”
为了地上可怜的垂暮老人,黎挽玉在他面前尽量保持着镇定自若。“我是来救人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楚羽凌冷哼一声,并不这样认为。对她说来救人,更是不屑相信。“你不经允许出来,初犯,我可以选择不追究。来人,把她带回去。”
她讨厌他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女卫士上来拉黎挽玉。
黎挽玉冷冷甩开,向楚羽凌走近几步。“你可以追究我的错,但如果我救了他,你是否可以放过老人。”她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暗夜里楚羽凌如黑曜石的眸子陡地冷厉,激得黎挽玉身子有一丝轻微晃动,马上恢复如常,语气坚定。“就凭我可以医好她。”
“就凭你?”楚羽凌开始动摇,回头望了眼被白色帘幔遮挡的人。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老人,目光充满疑惑。“拿什么担保?”
说实话,黎挽玉把握不大,她不知道里面的人得了什么病?更何况是楚羽凌最重要的人,进退两难间,她选择赌上一把。“拿我的性命做担保。”
“好,医不好,一起陪葬。”楚羽凌从不信任何人,语气虽毒,却鬼使神差般的选择相信了她。
黎挽玉是怕这个男人的,也知道他说到做到,呼出的气息有些紊乱,却神色如常的问:“他得了什么病?”
“不知。”冷冷两字,楚羽凌转身走到床边,有侍女掀起了床幔。
看到床上人是胥影时,黎挽玉有些错愕,因先前的猜测是错误的,心里跳出个很怪的想法,不由呛咳了几声。
身侧楚羽凌不知她因何如此?神色沉重,眉心紧锁的凝视她。
黎挽玉赶忙收回胡乱猜测,小心翼翼把手搭在男子手腕的脉搏上扣诊,不经意间瞅到床上胥影俊美容颜,刚才的怪想法更重,眼睛时不时扫向楚羽凌,可只扫到他深褐色衣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良久的把脉,黎挽玉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此人得的并非病症,而是中了最为罕见的蟾毒。难道楚羽凌不知道他是中了毒,还是在故意试探她?她黛眉紧皱,神色凝肃,使得屋里气氛一度陷入紧张气氛中。
身为归柔族人,从小耳濡目染,最擅长的便是使毒解毒之术。一阵扣诊之后,黎婉玉不抬头,平静反问:“他中了蝎毒?”
“可有解?”楚羽凌的追问让人有种压迫感。
黎挽玉瞟了他一眼,心里有了底,伸出手不紧不慢道:“拿刀来。”
“刀?”楚羽凌脸露疑虑。
“是,不放血如何解毒?”黎挽玉没好气。
楚羽凌犹豫了下,随即唤身边男子将刀递给黎挽玉。
安静的屋子里,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悬着。睁大眼睛看着黎挽玉动作熟稔的用刀挑开胥影十指。有侍女端了碗过来,十指血色墨黑,滴在碗中,直到滴下来的血发了正常殷红色。黎挽玉才停下动作,用事先准备好的纱布缠绕住胥影被割破的指头。又从袖中取出支金簪,暗暗庆幸,临出嫁时师傅送了她一颗能解百毒的解药,她悄悄藏在了簪子里。说关键时候可以救她性命,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金簪闪耀,快速取下簪上一颗白色珠玉。用力一捏,白色珠子里包裹了粒黑色小药丸。她将药丸碾碎,道:“扶他起来。”
楚羽凌踱前一步,亲自扶起胥影。
黎挽玉将碾碎的药末倒进胥影口中,有人递上了水盏,药粉顺着胥影喉咙下去。
黎挽玉适时松了口气,转身向楚羽凌交待。“好了,不出意外,明日这个时候他便会醒来。”楚羽凌冷沉的神色稍稍浮现出淡淡赞许,不过是转瞬即逝。“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楚羽凌周身散出的气息不再那么迫人,隐隐的让人轻松自在了起来。黎挽玉看了眼仍伏在地上的老人。“什么也不要,放了他就好。”
“他?”楚羽凌扫一眼老人,神色再次冷凝。
黎挽玉眸冷清。“怎么,你想反悔?”
“在他没有醒来之前,他的命,包括你的命随时都是用来陪葬的。”楚羽凌邪佞的深眸是深深担忧,他是怕这个女人骗他,摆手示意下人。“先把他带下去。”
“大男人应该说话算数。”黎挽玉水般的眸子漾出不悦,冷冷俯视高出头他一头的男人。
楚羽凌忽地笑了,笑容清湛如漫天云彩本该令人心中温暖。可偏偏这笑骤然变成了冷冷轻蔑,伸出两根手指抬起她下巴凝视。“别跟我讲道理,在这断魂楼没道理可讲。”
她来不及躲闪,被捏得有些疼。想要挣脱,他死死拧住不放。脑中灵光一闪,刚才那个想法再次出现在脑海,不由笑道:“楼主方才那么着急,难道你喜欢他?”
不知这女人在胡说些什么,楚羽凌带笑的神情重重一凛,愣了片刻,脸色复又变得铁青,咬牙切齿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捏着黎挽玉的手随之松开。
黎挽玉看着他变换多样的表情,甚是好玩,干脆挑明了。“我是说,你原来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你这个女人,一派胡言乱语。”楚羽凌气得够呛,隐见太阳穴处青筋跳动。看在你救他的份上,随你怎么说。不过,先担心自己的小命吧!来人,把她带回去,好生看守!”
原本是想逃出断魂楼,为了救人,黎婉玉又被关了起来。却无意发现了个秘密,难怪楚羽凌对楼里的女子们那般绝情,原来是有严重的断袖之癖。
堂堂断魂楼楼主,喜欢男人,真是天大奇闻,她禁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