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两军迎来了数月以来的第五战。万里战地在红日笼罩下，远远望去，犹如鎏金般缓缓流动。两处地势险要的连绵山脉之上，两军各占一方山脉，军旗招展，十几万大军气势磅礴，声音如洪。“杀……杀……杀”

尤其是连连获胜的紫桑国大军气势高昂，几万大军阵形好似两条长蛇，队形正中，楚羽凌一袭盔甲紫袍，岿然坐于马背之上，气质威然，凛气十足。在他左右两侧是姚暮雪与胥影，当属披着红色战袍的姚暮雪格外显眼，她神情得意，对此战一副志在必得的得意姿态。“帝楚哥哥，这一战，上官云会马上成为我们的阶下囚。到时候你大仇得报，可别忘了许我的事哦！”

“好。”楚羽凌一贯的高傲冷漠姿态。“今日，朕一定生擒了他。”他居高临下俯瞰下方，脚下的草地上立着不远不近的无数木桩，但见里面雾气弥漫，浓烟翻滚。时不时发出奇怪叫声，这，就是所谓的迷魂阵，为今日大战而备。

在山对面是敌军，经过数场激战，他们的军队似乎早没了往日士气，唯有印着赤忧两字的军旗迎风招展，猎猎飞扬。

上官云与楚羽凌远远望着对方，两人身上皆是杀气腾腾，势必要将对方戳骨扬灰。

在楚羽凌一声令下后，便听到战鼓擂动，号角声鸣，声声入耳，响彻万里云霄。靴声杂踏，杀声嘹亮，一场恶战拉开帷幕……

紫桑国大军冲进迷魂阵就自动换了队形，赤忧大军在萧琰指挥下形成玄空阵，从两侧快速包抄敌军。烟雾滚滚之中，刀光剑影闪耀，杀气冲天……

只要赤忧军近得那木桩慢慢便会神知不清，脑海中出现无数幻觉。有的抱头表情狞狰，有的狂笑不止，有的失心失魂，有的痛苦不堪，有的则飘飘欲仙……

他们出现此态，自然紫桑国大军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只是，与前几次不同。一声犹如天籁的琴声划过上空，十分尖锐刺耳，碧空如洗的天上突然出现了彩灯，在耀目阳光下绽放熠熠光辉，美不胜收。慢慢的彩灯越来越多，仿佛形成了一个如同紫桑国大军的巨鹰阵形，十分诡异，快要遮了半边天空。

“你们看，哪是什么？”士气满满的紫桑国大军发现异样，抬头仰望。

上方观战的楚羽凌惊觉不对，浓眉皱起，凌厉黑眸遥望上空彩灯。

彩灯遽然飞得低了，如同无数巨鹰向着地下袭来。只听到如鞭炮的无数声巨响后，彩灯碎裂，里面绽放出朵朵紫粉色莲花，颤颤地，花骨朵越来越大，只是它盛开不过是昙花一现，瞬间碎成零落花瓣，四散在空中，纷纷扬扬落下同时，有雪白色香粉融进空气中，转眼间，香气缭绕，雾气氤氲，遮天蔽日。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还未反应过来的紫桑国大军身体里瞬间吸进香气，被麻痹了神经，慢慢出现各种幻觉。

楚羽凌发现不对时，厉声喝令。“胥影，快命我军屏住呼吸。”

屏住呼吸作战，能维持多久？

胥影惊异大喊：“你们不要慌，屏住呼吸。”

战场上雾气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里面烟尘滚滚，眨眼之间功夫，所有人全部被湮没在烟雾之中。紫桑国大军开始混乱，真如黎挽玉所言，人一会如在云巅之上，一会如坠无间地狱。惨叫声狂笑声不断。赤忧大军提前喝了解药，此时作起战来自然是得心应手，横扫千军万马。

姚暮雪不相信的杏眼怒睁，见此情形，竟是不甘服输。“驾……”挥起手中银鞭，一骑奔向战场中。

“暮雪，回来。”可惜，楚羽凌的喊声只没在了空气中。

眼看原本计划落败，楚羽凌脸上掠过惊怒，抬眸之时，看见对方山顶之上一抹惊鸿身影。身形再熟悉不过，女子手中还似抱着一个东西，似是琵琶。不可能，她不是回了赤忧，怎会出现在此地？他愤怒中夹了不由袭上胸口的激动，难道这一切策划者是她？那一声尖锐刺耳的琴声是她弹奏？怎么又是她？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她轻易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一个凌空飞身而起，踏着浓浓烟雾向她欺身袭去。

黎挽玉恍惚看见有身影如同巨鹰掠过天空，向她飞来，她抱琴飞身腾起。

“果然是你。”楚羽凌待看清她娇容时，变成了雷霆怒火。

黎挽玉没有说话，人缓缓落在一块巨石上，转身欲要逃走。

方落在山上的楚羽凌心底怒火更盛，剑步跃起想要拽她玉脚。

黎挽玉飞走的速度现在真是不容小觑，尽管他使出了十二分的内力，也只拽住了她衣裙一角。

黎挽玉一慌，以手中琵琶当成利器向他砸去。

琵琶飞出，楚羽凌飞身闪过。

楚羽凌懊恼，黎挽玉这身功夫是他教授，现在两人竟会成了对立面。他暗自发誓，今日一定要生擒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黎挽玉如只豹子般再次逃走，他凌空去追，果然是师傅厉害，几个翻转腾空，成功截在她前面。“你往哪儿跑，我说过，下一次若再我抓到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今日一战，你们输定了，省些时间快点回去看看你的军队吧！”黎挽玉知道自己遇上他逃不走，从衣袖中滑落出一只匕首到手上，向他猛不防刺去。

楚羽凌反应何其快，一个偏头，再次避过，长剑即出，剑剑近身，却又不舍伤了她。

而黎挽玉却毫不客气，向他刺去的每一刀，都足以致命。

楚羽凌身手了得，否则早成了她刀下魂。这个女子，不给他留一点情面，他为何却狠不下心伤她。将他逼得闪躲不及，他挥剑，临近她身时，还是选择砍掉了她头上戴的盔甲。

烈烈冷风中，黎挽玉长发瞬间披垂而下，在风中凌乱飞舞，身上风袍飘飘，如此柔弱女子，神情却冰冷致极。“两军对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正常不过。你堂堂紫桑国一国之君，却追着女子不放，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楚羽凌冷哼。“你是女子？依我看，你比个男人还厉害。”他上前想要掳了她。

她身形一闪，一个飞腿向他踢来。

楚羽凌飞身一个一百十度，落地之时准确以左手扳住了她肩膀，眼底虽是冷光幽幽，却带着得意挑衅。“怎么样，还逃吗？”

黎挽玉被他擒了动弹不得，身体故意放低些。嘴角展出抹迷人笑容，碎发飞舞在雪白脸颊前，美丽空灵。果然，他微微愣住，她微俯身，抄起沙石向他袭去。

沙石坚硬如铁，所幸他退后速度之快，只击在了他冰冷战甲上。“该死的女人。”他口中大骂，那女人跑出一段，却突然转了身回来，淡定如常。

天助他，前面居然是一处断崖。楚羽凌悠然来到断崖之前，此时见她无路可逃，怒火全然消了，勾唇笑道：“怎么样，还想逃吗？”

黎挽玉转头看一眼万丈深崖，厉声命令。“你不要过来。”

楚羽凌微眯起眼。“好，我不过去，那，你过来。”他向她伸出手，温柔无比，心却跳得厉害，生怕她掉下去。

如若随他回去，他所说的生不如死她有些怕了。早在断魂楼时，领教过他的狠毒。黎挽玉不愿再过那样的日子，与其在他手中苟延残喘，甚至好一些的结果，被他强迫做他的女人，承欢他身下，哪不是她性格。她并不信他这男人会真爱上她，犹豫片刻，狠下心，一转身朝崖下跳去。

“不，玉儿……”楚羽凌大惊失色，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心骤然慌乱，扑上前去拉她，连她的衣角没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