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落崖时，他向她表白是幻觉？黎挽玉心中有些失落，全当是一场泡沫幻境得了。她乌黑大眼睛冷冷盯着他。“你现在杀我也不晚。”

“你明知道我不舍杀你。”楚羽凌眼底有隐忍的怒火在燃烧。她自不会明白他对她是即爱又恨，心里在痛苦纠结着。

难道表白是真的？黎挽玉在他话的真与假之间徘徊，其实不管是真是假，都改变不了他们是各自敌人这个身份，尽管曾经他们是师徒亦或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她不得不刻意提醒他。“留着我只会坏你好事。”

楚羽凌樱花般好看的薄唇凑近了她的。“我不会输在一个女人手上，更不会杀一个女人。”他的气息吹在她脸畔，暧昧浓浓。“你，早就认识上官云，可他娶的女子不是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竟戳中了她软肋，戳了她最在意的事。他清楚她所有的一切，也包括害她的人吗？他这是在提醒她上官云是害她的人吗？这，是她最不愿相信的。还是说，他故意这样说？黎挽玉努力不让他唇碰上她的，但心里被撩的还是生出无端的奇痒，身体微微颤抖。“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好，楚羽凌在意到了她身体的变化。她对他是有感觉的，他松开她下巴忽而故意揽紧了她。她身体柔弱，令他着魔。“我两次救你性命，所以，是你该报恩的时候了。”

这种奇妙的触感，撩弄得黎挽玉身体颤抖不止，报恩，如何报？拿身体吗？她心跳加速，不敢看他。

正在这时，有匆匆脚步声传来。

楚羽凌唇角坏意深深，放开她，起身逆着落日而立。身上披风猎猎轻舞在风中，绝世而独立，难以让黎挽玉移开目光。他美如仙嫡，是个女人都会心动。唯独她不能对他动心，她身上背负着仇恨，慢慢才将目光移向来人。

一阵人马踏水而来，领头之人是胥影。他来了近前，利落翻下马背，铿锵跪地。“主上，属下，属下带众将吃了败仗，还请主上则罚。”

身后众将士包括姚暮雪皆随他颓然跪地。“请主上则罚。”

为了追捕身后这女人，楚羽凌弃了众将士而去，他果真是被她迷惑了心智。“胜败乃兵家常事，朕怎会责罚你们，众将快快起身。”

随着众将起身瞬间，姚暮雪注意到在楚羽凌身后的女人。是她活活饿死的女人，她如见鬼般，惊得杏眼圆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楚羽凌上前一步，扶住她，关切询问。“暮雪，怎么了？”

姚暮雪脸色明显不好，指着黎挽玉，不敢置信的问：“她，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

“托姚姑娘的福，我活的好好得。”黎挽玉故意走近她，让她看个明白，她是活的，并没有死。

她这话有言下之意，楚羽凌听得似懂非懂，英眉蹙起。“你们认识？”

“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往后我慢慢说给楚哥哥听。”姚暮雪似乎怕楚羽凌知道她害黎挽玉的事情败露，虽说心虚，装得倒也什么事没发生的样子。

楚羽凌便不再多问什么，看了眼黎挽玉，吩咐众将。“回营。”

这目光有些复杂，虽说他冒死救她，这份情令她动容。但终究这份情在两国交战中并不纯粹。

夜深露重，深蓝的苍穹之上残月如钩。秋风瑟瑟的赤忧营地内，众将士们围坐在篝火前，举杯畅饮，庆祝着今日大战的胜利。

上官云孤身站在澄澈的湖岸边，有种说不出的孤独寂廖，与这热闹景象十分不匹配。白日里追赶敌人至一处密林，由于雾气颇重，无法进入，选择回营。派去萧琰寻找黎挽玉，却打探到黎挽玉被楚羽凌虏回敌营。他十分懊悔，不该带她上战场。如今她置身一人在敌营，敌人会怎么待她？早就听闻楚羽凌生性暴扈，在八年前那场大战中侥幸活下来，却中了他剑上火毒。据说，必须喝处子之血来维持生命，虽说是听闻，却也有些惊悚。想到这儿，他浑身冰冷，有些痛心。抽剑，在林中胡乱舞起剑来。仿佛唯有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实则，他所了解的楚羽凌，并非是那样。为了黎挽玉，他今晚竟对曾经百般宠爱的姚妹妹发了火。

姚暮雪一回到营地，听说这场败仗是黎挽玉所为。再忍不住，直接闯进他军账，要求杀了黎挽玉。

楚羽凌起先并未理会，他正躺在木椅里闭目思考事情，只淡淡道：“出去。”

姚暮雪却固执长跪于地，一副必须杀了黎挽玉的绝然气势。“帝上，她迟早是个祸害，绝不能留。”

“退下。”楚羽凌蓦然睁开眼，眼底怒气凛冽，却在隐忍不发。

姚暮雪咬着红唇，说他说不动，遽然起身。“你不杀她，我去……”她就是铁了心要杀了黎挽玉，走出才一步，忽然当头飞来个东西，她一个偏头。看到茶碗上的茶盖摔碎在地上。她这是触了他的底线，忽然转身杏眼惊得掉出眼泪，却是倔强站着不动。

“朕今天就告诉你，她，不许任何人动一根毫毛。否则，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饶了你。”楚羽凌周身冷气缭绕，语气寒冷彻骨。姚暮雪长这么大，从未见到过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火。他居然为了个敌国的女人对她发火，她委屈又害怕，退后一步，转身跑了出去。

这个女人到底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屡次饶她性命，她绝不能轻易饶了这个让紫桑国吃了败仗的女人。出了外面，她将银鞭重重甩在地上，咬牙看着黎挽玉所在营账方向，目光怨毒。

折腾了一天，黎挽玉极是疲累。随楚羽凌回到营地，并没有受到战俘的待遇。而是将她安置在一间豪华的大账之中。她困了，静静闭上眼睛，睡得并不踏实。

朦朦胧胧间，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帝上。”

她一个机灵坐起，楚羽凌大步走了进来。脸色并不太好，秋日风寒，她往紧拢了下披在身上的锦锻棉被，心在看到他俊逸的五官时，煌煌如跳跃的烛火。

他快近靠床沿时，她仓皇往后退了退。“你别过来。”

楚羽凌刚才在气头上，现下见她如此怕她。他突然笑了，如痞子般俯身过来。她再躲，手腕被他大力扼住，直接拽到他身侧。

双睫轻颤，如振翅的蝴蝶。惊怒瞬间，却被他吻了上去。

这个男人几次三番不经她同意吻她，黎挽玉浑身一震，羞恼不堪。想要推开他，他一手大力箍住她纤腰，她无法动弹半分。他的吻为何如此美好，如此销魂，叫她无法自拔的闭上眼睛享受。

忽然，楚羽凌离开他唇畔。“你很喜欢这样？”

“你……”黎挽玉因他戏虐，顿时恼羞成怒，扬手挥去。

楚羽凌大手握住她雪白臂弯，深情脉脉的问：“你到底要我如何？”

黎挽玉震住，明了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她不是紫桑国人，迟早要回到赤忧。

楚羽凌再次抬起她下巴，眼光灼灼，映着月华，十分迷人。“留着一点点折磨你。”

他所谓的折磨，就是方才那样……分明是羞辱，她却自贱到享受。黎挽玉恨自己把持不住，受他蛊惑。“如何折磨？”

“你说呢？”楚羽凌的唇吻上她耳唇。

受不了他如此轻浮，浑身一颤，黎挽玉试要推开他。

楚羽凌早有所防备，箍紧她腰身。“你让我吃了败仗，你认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哪你想怎么样？”黎挽玉闭眼忍耐。

楚羽凌一改方才无赖样子，认认真真看着她。“当然是娶你。”

“你，你怎么……”黎挽玉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楚羽凌笑着起身，背对着她。“准备好做我的女人。”

他头也不回离去，只留黎挽玉一人发愣。她分不清自己是悲是喜，隐隐雀跃，却又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