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再遇到梅引,黎挽玉一个人心谨慎延着道行至一个镇上,才买到一匹枣红马。一路急驰飞奔,回到宁王府已近夕阳西下。她下了马,有府中马厮将马牵到马厩。她便快步向璃苑走去,可始料未及的是,行至冷苑西侧的幽静苑时看到了宁王妃,她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心道她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吗?怎么会如此巧在此遇到她?
冯映月此刻正坐在凉厅内和几个丫鬟整理着书籍,看上去倒不像之前那般娇纵。可是回璃苑必要经过此处,如果悄悄走过去,显得没有礼数,怎么办?犹豫再三,黎挽玉想到只过去打个招呼便走,刚走没几步。
宁王妃还真好像料到她会经过,猛地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赶忙放下手中一榻书,迈着碎步娉娉婷婷向着她走过来,状似亲热的过来拉起她的手。眼里有泪花,在阳光下闪烁盈盈,看上去颇有些楚楚可怜。“璃妹妹,没想到你会来看本宫?”
经过上次一事,她应该不会就此罢休。现在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她向来会装。今日能出冷苑在此同丫鬟们一起做工,可能也是装可怜博得了上官云的同情吧!听她如此,黎挽玉干脆装出是特意来看她,而不是经过此,关切问她:“姐姐在冷宫可好?好像憔悴了不少。”
宁王妃以袖掩去眼角泪水,莺莺然道:“其实也没吃什么苦,宁王他毕竟念及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吃的穿的用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准许我出来走走,这不,我没事便同丫鬟们将宁王书房里一些书籍分类给整理出来,方便他查阅。”
她话间隐含得意之色,分明是告诉她她虽犯了错,宁王妃的位置是无人可以撼动得了。黎挽玉只觉赶路几个时辰,身体疲累,想要结束这场无聊谈话,顺着她道:“当然,姐姐永远是宁王的正妃,宁王对姐姐也是极好。我看姐姐一切安好,就不扰姐姐了。”
宁王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拉着她向凉内厅一边走一边:“既然来了,再同我聊会。”
黎挽玉也不得不随她,在厅子的玉石凳上坐下。
“上茶。”宁王妃抬袖吩咐完身后丫鬟,转过脸同她笑了笑,神色忽然一凛,跪倒在了她面前。“上次的事,是姐姐冤枉了你,所以请你大人不记人过,原谅姐姐可好?”
想不到她会下跪道歉,黎挽玉被惊了下,慌忙站起来扶她。“姐姐言重了,你快起来话。”
“不,你不原谅姐姐,姐姐便不起来。你可知宁王因为这事,拗了我好久。他最听你的话,你与他,看在我们一同伺候宁王的份上替我求求情,好吗?”宁王妃抬头,一张脸满是泪水,看上去越发楚楚可怜。
这张美丽的皮囊,原是她的。黎挽玉仔细盯着看,内心犹如翻江倒海。
忽然,宁王妃手紧紧拽住了她衣袖。“求妹妹不要这样对姐姐,姐姐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你放过本宫,放过本宫。”
对于她突然的转变,黎挽玉无措,要推开她,奈何宁王妃紧抓着不放,哭的眼泪直流,好像是受了大的委屈般难过。
“宁王妃,你不要这样,我原谅你,原谅你……”黎挽玉蹙眉安抚她。
“你们在干什么?”直至听到这声熟悉的男子怒吼声,黎挽玉突然间抬头,一下子好像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上官云正负手匆匆向她们的方向大步走来。
而紧抓着她衣袖不放的宁王妃却狠狠甩开她,身子跟着跌倒在地,甩得那叫一个可怜。
明白了,黎挽玉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宁王妃是故意演了这出她在欺负她的戏码,让上官云看。这么一,她是打听到了她出门,故意在这里等着她回来,好再次嫁祸她。好重的心计,她无奈蹙眉。
上官云已行到近前,看也不看她,伸手去扶宁王妃。
“本王知道你委屈,可本王都已经惩罚了王妃,你何必还要这番羞辱她。阿璃,本王记忆中的你不是这样的。”上官云开口,便是这样一番责怒的话。
确实,从远处看去,像是她推倒了宁王妃,而不是宁王妃自己摔倒。又一个让她哑口无言,无言以对,宁王妃够狠。黎挽玉冷冷扫向软软的身子已如柳枝般攀在上官云怀里的宁王妃,再略一抬眸,对上怒火明显显示在脸上的上官云,她冷冷笑了笑。“是啊,我就是要故意羞辱她,比起我差点死在冷苑,她现在受的这点苦算什么。”
“你……”上官云大概想不到她会这般,气得语塞。
哭哭啼啼中的宁王妃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冲着上官云软声道:“殿下,怪不得璃妹妹,她心中有气。”马上离开上官云怀抱,又跪行至她面前,上来又要扯她衣袖。“璃妹妹,对不起,对不起……”
不等她近身,黎挽玉如躲刺猬般躲她几步之遥。“殿下,我有些累了,就不在此陪王妃演戏了,告辞。”
她转身,走的足够潇洒。
留下身后上官云怔忡片刻,转身吩咐丫鬟。“送王妃回去。”
“殿下,你要上哪儿去?难道臣妾和你的,你没有仔细想过?身为一个侧妃,她不常在府中,而是几次三番神神秘秘出府,不知在做些什么?”宁王妃起身伸开双臂拦住即将要离开的上官云。
上官云不耐烦扫了她一眼,语气冷冷的。“你即被关禁闭,就给本王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再做出什么令本王难为之事,其它的事,用不着你来过问。”便一把推开她,大步流星的离去。
黎挽玉快步走回璃苑门口,还没有踏进门,忽然身子一个腾空,她惊慌之下,愕然抬头,抱起她的人竟是上官云。
黎婉玉慌慌无措间,上官云抱着她大步走回璃苑。
好不易等回她的素燎一看是上官云抱着她回来,脸上的惊愕与无措更是明显。
黎挽玉朝她摇头,示意她下去。
素燎默不作声,乖乖退下。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金色光晕点点洒在上官云容颜上,分辨不出他是何表情。他随意拿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间或看她一眼,却也是不话。
良久,良久,突然听到他问:“一整去了哪儿?你最近,都不大喜欢在府里呆着,是呆着无聊,还是出去有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