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九月二十五这一,是皇家一年一度的祈福大会。赤忧国最大的云露寺,迎来了众多皇嗣、王公贵族与大臣们的参拜。
身为上官云侧妃,一个不重也不轻的身份,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可是正巧宁王妃被禁足,所以这样的盛会便由她出场了。以前参加过归柔族的祈福礼,远没有像现在这般盛大而隆重。
云露寺地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上,寺外一个巨型汉白玉广场上,云雾缭绕,所有参拜者列队而立,外围站满了浩浩荡荡的御林军队,无不彰显出皇家的威严与赫然。
在最前面一个白玉石高台之上,赤忧国帝上官宇戟迎风临立,他旁边一左一右站着寺内主持方丈,专门主持这次祈福大会。
吉时至,礼乐齐鸣,上面传来一声长长的男子喝声:“皇家祈福大会开始,跪”
随着声落,上官宇戟率众皇族子嗣、大臣,王公贵族们齐齐下跪,行虔诚的三拜礼。
跪拜礼成,接下来由主持方丈诵经,祈求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国运昌盛不衰……
祈福会在庄严而神圣的进行着,自打踏入云露寺,黎挽玉一直在寻沈琪,按道理像皇家这般盛大祈福会,是要求寺院所有人参加。可是,她找遍了人群,唯独不见沈琪。难道,她已经遭遇不测?正在她忧心忡忡时,听到上面方丈一声:“祈福大会圆满礼成,祝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刚起身的众人,再一次跪拜在地。朗朗的万岁声缭绕不绝,震耳欲聋,响彻整个云露寺内外。
祈福大会结束后,吃寺内斋饭是上官宇戟秉承的一惯皇家作风。
时近正午,九月气渐凉。众人围坐于寺院外面的长桌上,品尝着一年一吃的寺院斋饭,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们,斋饭吃起来是别有一番味道。
忽见首座的上官宇戟放下手中碗筷,朗声问:“朕听冯臣相的女儿在云露寺?怎么没有看到她?”
本在忧心中的黎挽玉似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希望来了,沈琪是生是死,下一刻便能知晓,她立刻看向冯寂桡。
冯寂桡的表现出人意料的反常,连连几声呛咳,起身走出长形桌,跪拜在地。“微臣女丑挫,怕污了皇上的眼睛,所以微臣没敢让她出来,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哪有父母嫌女丑的,上官宇戟瞧见冯寂桡神态不似往常,好像是在有意躲闭着什么。他浓眉不禁微微皱起,一拍桌案,怒声责备。“哼,岂有此理,她丑也是你女儿。”
吓得冯寂桡老身子骨一个抖动,心里有鬼的他,神态却马上恢复如常。毕竟几十年周旋于朝堂之上,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相,靠的不仅仅是身后的家族,还有自己的老谋深算。他一改刚才的有意躲闪,诚惶诚恐的道:“皇上误会微臣了,微臣这就带女来见皇上。”
这是黎挽玉第一次正面见到冯寂桡,他同上官云、梅引一同在谋划着夺下,仔细想想,这场阴谋令人发指。上官宇戟可知他的皇位早已有人在觊觎?而觊觎他皇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上官云会等到他驾崩的那一刻吗?
瞧然扫了眼表面温文尔雅的上官云,黎挽玉握在指尖的水杯不由微微一晃。耳边陡然响起
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低却有力。“玉儿,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
她偏过头,同她话的人是上官瑾,他依旧像从前那般穿着一身织锦白袍,面容带笑,
温润如玉。“瑾哥哥,谢谢你。”
他的笑令黎挽玉的心豁然如同有一缕阳光照拂,暖暖的特别舒服。
上官瑾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想要同从前那般去抚摸她漂亮的发髻,又意识到这个时候不合适,
便收了回去。回转脸,转动手中白色瓷杯,忽而意有所指的:“大哥,你冯臣相女儿真
的长得很丑吗?听时候,父皇本是想许配给你做王妃的。”
上官云原本表情温和,再对上上官瑾时,忽转冷凛,微一扬唇,漫不经心来了句。
“她丑与否,一会便看到了。的时候,父皇不也想将她许配与你。”
看来他是心虚了,上官瑾被他一句堵的没再接话,而是一笑代过。
在这看似短暂的等待中,几人是各怀心思。偿若沈琪活着,冯寂桡肯定会安顿她些什么。倘若她死了,冯寂桡会怎么做?她死了,对冯寂桡与上官云来,便解决了一桩棘手的大事。但对黎挽玉与上官瑾而言,就失去了一次扳倒上官云左膀右臂的机会,往后怕是更难了吧!
等待有些漫长,黎挽玉内心犹如有团麻绳紧紧拧起,她浑不知略带着面色有些难看。
“阿璃,怎么了?”旁边上官云瞧得仔细,声询问。
黎挽玉立刻回神,敷衍笑道:“没事,可能是昨没有休息好。”
手上微感一丝暖意传来,她低头,看见上官云宽大而纤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想本王去你哪儿吗?”
他话问的露骨,引得黎挽玉好不自在。“不是。”干脆利落否认。
“你就不能骗骗本王。”上官云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手瞬时离开她的。
“我……”见他如此,黎挽玉有些奈,想着要如何化解刚才尴尬,忽然瞥见冯寂桡带着一位白衣女子走来,她内心紧绷的弦顿时松懈。
白衣女子容颜由面纱遮掩,身形纤瘦,走路行动间弱柳扶风,与她见到的沈琪竟有些不同。在经过她身边时,她无法瞧的到她容貌。心里不踏实,也只得稳稳坐着,静观其变。
只见其白衣女子到了离上官宇戟不足三百米的距离时,随冯寂桡一同下跪。“臣已将女冯映月带到。”
原来冯寂桡的女儿名唤冯映月,女子随之磕头行礼。“臣女冯映月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声音听起来清澈空灵,略带深沉,又像极了沈琪的声音。
上官宇戟轻一抬衣袖。“起来吧!朕听闻你从体弱多病,所以冯相才将你送来这云露寺,委屈了你。”
女子起身后,敛容低眉,柔弱卑谦的回禀:“爹爹是为了映月的身体,映月觉的一点不委屈。”
“恩,是个懂事的孩子。”上官宇戟笑着将视线转向冯寂桡。“她今年有十六岁了吧?朕替她许门亲事,如何?”
刚入座的冯寂桡哪能想到皇上会替假女儿赐婚,再次急急跪拜在地。看不到他是受宠若惊,还是惶惶无措。“臣,替女谢谢皇上。”在地上磕过三个响头后,他抬起脸,望向站在众人面前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瘦弱女子,可怜巴巴道:“只是这孩子她身子有病,怕是没有人哪一个王公贵族会要她……”着,以衣袖抹起眼泪。
“好了冯相,映月已经及笄,虽然多病,但始终是要嫁个人家为好。再,宫中有那么多好的御医,朕就不信治不好她的病。在场众多都是年轻有为的王公子弟,朕听你从便有跳舞的赋,不妨好好表现,不定哪家公子会看上你,朕就替你做了这媒,如何?”上官宇戟慈爱般的目光再次落在女子身上,他是真可怜这孩子,便想趁着今日祈福会,替她寻门好亲事。
冯寂桡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不愿,也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女子领命,诺诺道:“多谢皇上,臣女斗胆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