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伤心难过的又何止是姚暮雪,昨日,楚羽凌不告而别。黎挽玉心晒在花树下,是素燎发现的及时,将她差侍从抱回殿里。
醒来后,她便将自己关在殿里。自从楚羽凌下令,倒是真没人敢再来叨扰她,难得安静。
素燎担心她想不开寻短见,一刻不离的陪着她。可她并完全懂她家主子,曾经,那样难的时候她都能挺过来,现在,不过是爱的人不再爱自己,伤痛欲绝又如何?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西边落下,日升日落,日复一日,什么都不会改变。所以,她的坚强出乎素燎的意料,一场肝肠寸断的哭泣后,竟可以每日如此平静的坐在矮桌前看书。
楚羽轩大婚这日,她意外收到了邀请贴,人没有去,只吩咐下人们带去些薄礼过去。就这样,一关,将自己关了整整三。
素燎实在看不下去,半跪在矮桌前,关切叮嘱:“主子身子骨本来就弱,今晚不然,就不要熬夜了。”
黎挽玉边看书,边拿起玉盏轻抿了口茶水。“他身上的毒必须解,我能为他做的恐怕就只有这些了,你先去睡吧!”
素燎心疼她,又想起白日里自己去打探过,楚羽凌找到的这位神秘的玉姑娘,居然和她家主子名字一模一样,真是气不打一出处来。也不打算再隐瞒,气呼呼道:“主子,奴婢白里去打听了,皇上找到的女子,名字和主子一模一样,姓黎,名挽玉。”
手中的书陡然掉落桌上,黎挽玉眼中闪出丝惊愕,心中却又不信。“怎么会和我名字一模一样,是你听错了吧?”
“没有听错,千真万确,奴婢开始也不信,反反复复和伺候那女子的婢女确认了好几次。”素燎的很肯定。
又是一个冒充她的,这一次冒充她的女子是为何,会有什么阴谋?又或者,她刚巧与她名字一样?已经心伤俱疲的黎挽玉,无力再去思考这些。她重新将书拿在手中,淡淡吩咐了句。“你去睡吧,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主子。”素燎气得声音不觉提高。
黎挽玉仍旧不理她,只雇首看书,她又忍不住提醒。“依奴婢看,皇上对主子的态度可不一样,主子真不去看看吗?”
“如果她冒充我,总会有暴露的一,我何必去自寻烦恼呢。”她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份对楚羽凌来,亦是陌生。她即便去了,去做了,楚羽凌未必会信她。更何况,她随楚羽凌入宫,不光是为了自己,更为问清楚羽凌哥哥具体在哪个边塞,她想去找哥哥。现在的情势,她自然是不能去惹事生事,安安静静做自己份内之事。
素燎不懂,气得噘嘴离去。
静坐灯下,翻阅堆积如山的医书,一坐又是一整晚。关于楚羽凌身上火毒,书中从未曾出现过解治方法,难道,它无药可解?火毒介绍倒有详细记载,如果是这样的话,楚羽凌的生命将会定格在二十五岁左右,她心忽地一疼。微微抬眸间,晨曦透过窗棂投进来,隐隐的感觉眼角处一片湿润。
原来已大亮,素燎掀珠帘而入。“主子,该洗漱了,轩亲王过来了。”
“轩亲王?”黎挽玉以袖擦掉眼角泪水,心中诧异,轩亲王一大早来做什么?再,她与他根本没有什么交际,脱口道:“你就我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奴婢这就去。”素燎放下手中奁盆,转身去回绝他。
徐步走至妆台前,黎挽玉拿起玉梳梳理一头青丝。望着铜镜中自己绝美容颜,想起昨晚素燎同自己的话,心中一时间纷乱难安。若是有人故意冒充她,她的目地何在?难道只为撩到楚羽凌的宠爱?又或者只是名字与她相同,可面貌也相似,一切真得很难以定论。
想着,想着,铜镜中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张美艳绝伦的脸,笑容透着丝丝诡异。她只觉一阵毛骨悚然,惊得回头。“你,你怎么进来的?”
今日着一袭宽松浅紫色衣袍的楚羽轩看上去越发像个女子般娇媚,他抬头看了眼琉璃金瓦屋顶,一脸埋怨道:“都怪绾绾你不见我,我只好从这个地方进来了。”
他话的听着好肉麻,顺着他视线望去,屋顶琉璃金瓦明显被掀去了一块。能在这深宫内来去自如,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足可见他轻功深厚。
见她半不语,楚羽轩一对明亮的桃花眼中顿时闪过丝嘲弄。“不知道我皇兄当初是如何训练你的,我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会浑然不知。”
黎挽玉心底重重一惊。“你在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好了,本王不拐弯抹角了。”楚羽轩凤眼直勾勾盯着她,好像要穿透她内心深处,窥探她所有的隐私。“你,到底是谁?”
他陡然转阴的神情,激得黎挽玉心中一颤。“你明知故问,在下绾璃。”
楚羽轩好看的凤眼,深深凝视她直摇头。“不,你不叫绾璃,你有你自己的名字。而且你是赤忧国的人,混入我紫桑国,呆在皇兄身边,究竟要干吗?”他忽然逼近了她。
黎挽玉心中一寒,这个看似放荡不羁的轩亲王,竟能透测她身份,她目光清寒直视于他。“你打探我身份?”
“本王不止打听了你身份,还打探到你是个女子。”楚羽轩身体几乎贴上了她的,因她身后是矮桌,黎挽玉无处可躲,腰身不由弯了下去,白净无暇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你想干什么?”
楚羽轩看着她羞红的脸,浅浅一笑,丝毫不在意与她有这般近的距离,故意将她压得更低,一抬手,玩弄她散落在肩膀上的几缕青丝,放在唇前闻了下,戏虐道:“好香的味道,吧,为何要待在我皇兄身边,有什么目地?”
他居然如此挑逗她,逼的黎挽玉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开来。纤腰不巧被他从后狠狠用臂揽住,完全动弹不得。他功夫诡异,在她之上,她不敢惹怒他,知道这个时候喊人来也无济于事,只得实话实。“我的家人和族人全部因赤忧国帝而死,我一心只想要找他报仇,怎么会当他的奸细,所以,更不会对你的皇兄有什么威胁。不过,我现在被赤忧国帝逼到无家可归,正巧遇上了你皇兄而已。”
一脸玩味的楚羽轩听言,似乎不太相信她的,高深莫测的望着她清凛黑眸,似乎在考虑她话的真假。
很不巧的,他与她之间的这种暧昧姿势,全然被突然闯进来的姚暮雪看到。她美丽的眸子中隐有泪花,眸底是绝望与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已经到了无可歇制的地步。“原来你在梦中喊的就是他,你,你怎么可以喜欢一个男人。”
她话的音,如同风中凋零的花叶打着抖。甚至黎挽玉慌忙起身时,看到她紧握的粉拳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她急急向她解释道:“姚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与轩亲王清清白白,请你相信我们。”
姚暮雪走近她,惨笑一声,连眼角都是泪,令人跟着心碎。“洞房花烛夜,他口中喊的是你名字,今我又看到你们大白就在行不苟之事,你居然你们之间没有事。怎么,怕我把这件事传出去,丢你们的人吗?”她扬手,对着她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
啪的一声,耳光清脆响亮,却不是落在黎挽玉脸上。
行动快如鬼魅的楚羽轩硬生生接下,他白玉般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一个红色手印。他抬袖间,眼底是一片冰寒彻骨。“闹够了,就给本王滚出去。”
一个滚字出口,姚暮雪眼中泪水肆意,委屈而绝望的指着被他护在身后的黎挽玉,嘶吼道:“楚羽轩,你,你原来有断袖?你们,你们两个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什么洞房夜楚羽轩喊着她的名字,现在又好像是被姚暮雪抓了个现形。黎挽玉有些懵,不过,她大概理解了姚暮雪真的是误会了他与她之间有事。楚羽轩为何会在他们新婚夜喊她名字,她一脸惊疑,莫不成他喜欢她?不太可能,他刚刚还怀疑她进紫桑国是有目地,已经将她列为了奸细范畴。好像现在她想解释也解释不清,索性什么都不,任他们两个人闹。
楚羽轩倒好,看到自己刚娶的妻子气成这样,并不以为然,轻轻整理了下衣服,再次问:“你闹够了没有?”
越想越气的姚暮雪,想起他洞房时对她的种种温柔,最后口中喊这这个男人名字。现在又明目张胆与他幽会,不是她跟踪来,她永远不会知道绾绾的存在,居然是个男人。这般羞辱于她,藐视她的家族,她绝不能再忍,放下狠话。“没有闹够,我这就去告诉皇帝哥哥,让他替我做主,楚羽轩,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她愤然转身,艳色衣摆飘落黎挽玉脸前,等她跑出去,黎挽玉不耐开口:“轩亲王,你们之间闹,别把我也扯进去,我可是无辜的。”
“现在,你与我已经拴在一条船上了,谁叫你姓绾。”楚羽轩很无所谓耸耸肩,一脸得意,更像是一脸的期盼。“等着吧,等着皇兄传唤我们。”
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般倒像是故意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