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5章 为母则刚(1 / 1)依凝可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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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殿内陈设如前,上官云看似体贴周到的安排上官瑶在此安心待产,实际上等同于将她连同肚里的孩子一起做为人质挟持,其目地便是在她平安生产后逼谢长赢交出同伙名单。上官瑶也凭着肚里的子嗣,与上官云求得了谢夫人一条命。至于谢昀与谢宜庭,性命唯系在了那份名册上。

上官瑶知道谢长赢密谋造没有错,错的是暴政残戾的上官云。这几日她常常回想从前,温文尔雅的云哥哥,怎会变到今天如此地步?他是得到了至高无尚的皇权,可在每个夜深人静时,还不是一个人伫立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孤影自怜。

殿前,树影摇曳,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他陪她嬉耍玩闹,难道昔日手足亲情,真比不上尊耀皇权吗?其实,只有坐在高位上的人才懂,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吧!不然,他怎么又会时常来瑶光殿,与她说话。

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温柔模样,她一心不想谢长赢父子死,跪在地上,跟他求情,求云哥哥放了谢家。

上官云没有怒,替她擦掉满脸泪水。然而,摆在她面前的路,却是劝谢长赢交出名单。

她无声的笑,他仍旧盯着那薄当日密谋造反的所有人名册,大概没有名册,他这个皇帝,是当得不踏实了吧!

殿外,大雨磅礴,几乎湮没了整个皇宫,令人心头凄凉。

刑部大牢,清冷阴森。谢长赢一袭印着血迹的白衣,在昏暗灯光下,如同黄泉路上的曼陀罗花一般。

上官瑶由宫女扶着,上前抓住他冰冷的双手,只是哭。

谢长赢却高兴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上官瑶想起上官云让她来的目地,几次到口的话说不出来,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哀凄。“我想你了,父亲可还好?”

谢长赢布满伤痕的脸上笑的无助,紧紧攥着她的手。“没事,你放心好了。”

上官瑶微微一怔,隐隐感觉他手中有张薄薄的似是纸的东西塞进她手里,她刚想说什么。

谢长赢沉着嗓子道:“回去告诉上官云,只要孩子平安出世,名册我自会交出。”

“谢长赢,你真的打算交出名册?”上官瑶真以为谢长赢会交出名单,心里着实有些矛盾,一方面希望他交出,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将那些反对上官云暴政的人给揪出来。

“回去吧,记得为了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这是谢长赢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还想与他说会话,谢长赢已转身背对她坐回草席。

牢门被重重关上,也永远将她与他隔离。

夜里,趁下人们不在身边,上官瑶悄然打开攥在手中,已经被她攥出汗的纸条。纸条上沾了些血迹,上面的字有些模糊不清,她仔细辨认,才辩出潦潦草草的几字,有人救你和孩子出宫,一切听她安排。

她心没来得由得一慌,强烈的预感转而浮现,谢长赢是誓死不会交出名册了。

忙在烛火前烧了纸条,是夜,她刚刚睡下。

眼前忽闪过道黑影,似在轻轻摇晃她。“公主,公主,快醒醒,快醒醒。”

上官瑶这几日本来觉也轻,骤然睁开眼睛,就见眼前晃动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身影。

上官瑶垂眉仔细打量,觉得从没见过这女子,大约二十几岁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

女子面色凝重,声如蚊呐:“奴婢叫锦荣,是谢公子让奴婢来带公主出宫的。”

原来谢长赢在纸条里提到救她的人,就是她。可上官瑶心里担心着谢夫人,便低声问:“夫人呢,她怎么办?”

锦荣一脸沉痛。“夫人昨夜自尽了。”

上官瑶心中惊痛,强忍眼泪没有落下。她知道现在不能哭,只能随锦荣立刻出宫,为了肚里还未出世的孩子。

暗夜漆黑,雨依旧没有停,如同帘瀑般冲洗着巍峨宫殿。

马上快要生产的上官瑶,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子,战战兢兢抱的随锦荣躲过来往侍卫,趁着宫门没有落锁,藏身有隔层的轿中,向宫外逃去。

车子抵达宫门,隐隐听见锦荣说:“皇后娘娘叫本官出宫办事。”

一听是皇后娘娘的人,守门的侍卫便顺利放行。

车轮滚动,马儿嘶叫,她们终于安全驶出了皇宫。

皇后娘娘不是冯映月吗?锦荣是冯映月的人,可她为什么会救她?上官瑶怔怔的,有些想不通。

车子出宫走了不大会,锦荣就下了车,车上仅留了小蝶,她与驾车的车夫,带着她逃离。

上官瑶掀帘回望,只见锦荣清冷身影渐渐消失在烟雨蒙蒙里。

大雨仍在肆虐落下,一车急奔在崎岖的林荫羊肠小道上,她突然感觉肚子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忙抚住肚子,心里小声对孩子说:“孩子,你再等等,你再等等。”她原想逃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生下这孩子,可偏偏的,孩子一刻也等不及似的,下面瞬间有热流涌出。她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我,怕,怕是要生了。”

侍女小蝶哪儿见过女人生孩子,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是急得手足无措。眼见她额上有大大滴大滴的冷汗直往下滴,只得掀了她裙裾。她身下已有大片的血迹流在车上,小蝶慌慌抓住她的手道:“公主,怕是你马上要生了,看来现在只能生在车上了,你待会要用力。”

在宫中生产好待还有御医产婆,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上官瑶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她知道只能靠自己生下这个孩子。

马车还在山道上颠簸奔跑,下腹刀绞般疼痛,上官瑶几近昏死过去,又几次转醒,耳边是小蝶的声音:“公主,公主,你再用力……”

上官瑶挣扎着,拼命使力,从未经历过这般如同骨头节节断裂的疼痛。不,她想要放弃,太痛了,痛得她真想要马上死掉。

小蝶仍在一旁不厌其烦的喊着:“公主再用些力,马上要出来生了………

她拼命嘶喊着,就在这逃亡的车上,拼尽了全力,终于生下了这个孩子。

是个女孩,模样像极了她,孩子在哭,她身子虚弱无力的倚在一旁,任车里的小蝶不住逗弄着孩子。

孩子这会才消停会,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她,可爱极了。

她欲伸手去抚她娇嫩小脸蛋,突然,当空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响起马蹄的杂沓之声,像是由远及近追来。

惊得马儿也是仰天一阵长嘶,车夫惊慌道:“公主,好像有追兵。”

上官瑶倏然大惊,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镇定从容,不知哪来的力气腾地坐起。“小蝶,孩子就交给你了。你带着他,到紫桑国皇城,找一位叫胥影的人,他是宫中御前统领,你去他府邸找他,务必把孩子交给他!”

小蝶愣了愣,忙道:“公主,你呢?”

“我去引开他们,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上官瑶说罢,重重在她面前磕了几个头。“求你,务必将孩子带给胥影,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小蝶犹豫了片刻,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愿她一个人面对,又不得已,凝重点点头。“小蝶定不负公主。”

上官瑶心存万般感激,最后上前亲了亲她还没来得好好抱抱的孩子,跳下马车。这一刻她永远忘不了,孩子渐渐消失的哭声,她心撕裂般疼痛,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的孩子?

追兵追上来的时候,她已站不住,软软跌坐在地上。

来人竟是与她很少交际的冯映月,锦荣也跟着来了。

上官瑶心中茫然不解,锦荣救了她,不出两个时辰,却又带着主子来追她,如此折腾为什么?还是她救了她,被主子发现了?她生怕自己连累了锦荣,心里难安,只能硬着头皮装做不认识她。

冯映月拖曳着长长的裙裾走近了她,俯身问:“公主,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上官瑶看也没看锦荣,道:“我有的是办法逃出来。”

“是不是她放你出来的?”冯映月忽然起身,一个巴掌甩在锦荣脸上。

扇得上官瑶一怔,傲然瞟了眼锦荣,道:“她是谁,我怎么会认识。”

锦荣也被扇蒙了,一手捂着脸,反应过来时,才连忙跪地,反正是拒不承认,与上官瑶配合的天衣无缝。“请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出宫只是替皇后娘娘买阿芙蓉的,再无其它。”

上官瑶的出逃与锦荣出宫时间算算差不多,冯映月不得不怀疑。她自不会信了锦荣的一面之词。再次扬手,这一巴掌却是重重打在上官瑶脸上。“公主殿下,本宫可是因为你出逃,被你的云哥哥怒斥,说本宫的人,把你放出了宫。你说,你有的是办法逃出来,本宫先不追究,本宫现在只问你孩子呢?”

她现在还真是个落魄的公主不如鸡,连冯映月也敢公然来掌掴她。上官瑶骤然怒了,抬起高傲的头仰视着她。“你们以为拿孩子就能逼谢长赢就范吗?你们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孩子在哪儿。”

“好,公主惹想死,今天就成全你。”冯映月一甩衣袖站起,笑着看锦荣。“谅你也不敢背着本宫放她出宫,来吧锦荣,赐她鸩酒,成全她想死的心。”

这个女人,是奉了上官云的命令吗?他真就这么狠心,要她死吗?还是,冯映月只是想试锦荣对她的忠心?却要她一条命?

风卷裹着衣裙红衣似火,上官瑶被锦荣强行灌下金盘中她们早准备好的毒酒,毒药穿肠,她粲然笑着,轰然倒地。

却看到,锦荣转身那刹那,朝她笑了。她心中一震,有无尽的黑暗渐渐袭来,将她带离到那个黑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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