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过后,黎老爷兴高采烈来走进门来,大声说道:“夫人,好事呀,好事。”黎老夫人对着镜子整着头发懒洋洋地答道:“什么好事,瞧把你乐的。”
黎老爷走近,拍掌大笑道:“歌儿的大事有着落了。”黎夫人哦了一声,正色反问道:“不知道哪家公子爷能入老爷的法眼?”
黎老爷当作没听见夫人话中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张公子,张皇后的二弟,今年二十三,打算纳一房妾,今天张国舅特意来给我说这事,我一口允了,张国舅说明日便派人来提亲。”
黎夫人一听,脸色大变:“这是让我家歌儿去当二房?”
“你要知道,当今圣上独宠张皇后,未来她的儿子登了皇位,张公子便是皇上的舅舅。歌儿是皇上的舅母,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黎老爷喜的眉开眼笑。
黎夫人啐了一口道:“屁话,还不是为了你的清秋大梦,这门亲我不同意。”
黎老爷好言劝道:“夫人,你不要这样依着自己的性子,张纯张公子一表人材,家世显赫,这是歌儿的福气,我们且问过她意见,你不要武断作主”。
黎夫人只好作罢,点点头。
晚饭过后,黎老爷向他夫人递了递眼色。黎夫人起身和求歌回到了房间。黎夫人不好开口,坐在桌前不说话。
求歌在黎夫人正面坐了下来,道:“娘亲,你可是要找歌儿说什么事吗?”黎夫人顿了顿,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娘,你不说等下爹爹可要说你了。”求歌审度着黎夫人的脸色,再次问道。
“歌儿,你爹想将你许配给张国舅家的二公子作妾,娘想问问你的意见”
求歌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诧异地看着黎夫人:“娘,女儿还小,不想这么早出嫁。”
黎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不愿意咱们回绝好了,我给你爹说去。”说完,黎夫人便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黎府门前热闹非凡,敲锣打鼓,鞭炮声震天。求知被吵醒,揉了揉睡眼,推开房门。院内仆人进进出出,满脸喜悦。
他走出房门,抓住迎面走来的一人:“一大早做什么?”
“二少爷,府里有喜事啊,今天张国舅的二公子上门提亲,送了好多彩礼,府里的人都在前厅忙着呢。”
求知大惊,抓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往前厅奔。厅里堆满了箱子,有绸缎,珠宝首饰......
一个长相黑瘦的媒婆坐在下堂,饮着茶,脸上堆满了笑容。黎老爷坐在上座,春风得意,心情大好,满意地听着看着。
求知一跺脚往求歌房间奔去,他心想这下糟糕了,突然砰地一声撞上了人,抬头一见萍儿捂着头,满脸焦急。
求知急忙道,“快去告诉小姐,张家来提亲了。”
萍儿答道:“二少爷,小姐早就知道了,现在在房里哭着呢,我要去请夫人过来,我怕小姐会哭坏身子。”
求知忙摆手,“你赶快去罢,我去看看求歌。”萍儿小跑着走开了。
绣阁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呜咽声。求知推门进去,求歌趴在桌上,头也不抬。求知坐在旁边道:“歌妹,你别伤心了,坏了身子,不值得。”
求歌抬起脸来,眼泪汪汪,“爹爹为了他的仕途,也不顾我的死活了,二哥,你去劝劝爹。”
求知用力点点头,随后又道:“歌妹,咱们都长大了,自己不愿意难道不能想点其他办法了?”
求歌抹干眼泪,道:“二哥说的是,爹如果硬要逼我嫁那张公子,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二哥,你看我刚才哭的真吗?”求知看,才知道原来她刚才是在假哭,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求歌又趴在桌上大哭起来,黎夫人走进来一看,心疼得抱着求歌,替她拭掉眼泪,求歌放声大哭:“娘亲,我不要嫁给那张公子,还不如让爹爹赐我几丈白绫好了,免得哭得你们心烦。”
黎夫人也跟着落泪:“歌儿,你这是要逼死你娘亲吗?别哭了,我会给你爹爹说的,乖。”
明月站在一旁擦着泪,说道:“小姐,你别哭坏了身子,风寒才刚好,别让夫人担心。”
大家安慰了一阵,求歌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
这日,黎府上下忙碌了一天,晚饭时候,聚在一起。桌上菜肴丰盛,鱼鸭自然不用说,平时少吃的海鲜野味,堆满了盘子。黎老爷兴致很高,其他人默然不语,低头迟迟不动碗筷。
黎老爷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送到求歌碗里,催促道,“歌儿,赶紧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求歌盯着桌子,拼命地忍住眼泪。
“爹,咱们家非得攀这门亲事吗?”求知开口了。
“张公子看上我们家歌儿,是歌儿的福气。”
求歌实在忍不住了,“爹爹,我不想要这样的福气。”
黎老爷劝慰道:“胡闹,张公子一表人材,你嫁过去后会感谢爹爹的。”
求知插嘴道:“是一表人材,就是太风流了一点,京城中都知道他喜好风月,风流无边。”
黎老爷生气了:“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休再提这事。”
黎夫人实在受不了了,她用力一拍桌子,面无表情道:“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但我们家歌儿不能嫁这样的人。难不成要歌儿守着活寡,还是要天天和那群女人争风吃醋?”
黎老爷大怒,站起身来道:“这事已定,休得再多言。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现在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别给我添乱”。说完甩袖而去。
求歌见弄得不欢而散,委屈地拿起筷子,木然地往嘴里塞着米饭。